合睿王似笑非笑地望着林玦,高低将他打量一番:“很多时候不见你,你倒长了很多。如何一见我就想跑?”
北静王水溶年方弱冠,面相生得极好。现在听林玦此言,暴露笑来,竟是端倪动听,现极美之态。他道:“我方才说的上一句,是翠染满林醉。[1]”
此话一出,亭中二人皆抬眼望去。只这一眼,亭中一人便蓦地起家,往这处走来。
林玦用罢早餐,又穿了外裳,便携宝玉往屋里去回贾敏。
他目色温和,低声道:“我也想不出好的,唯有子景末端,方得其神。”
“mm这话说得伤我心。”宝玉伸手去握她的手,一双眼睛只盯着她望,口中念:“我烦了甚么人,总不会烦了你。”
“今儿不往学里去,待在家里也无事。正巧秋高气爽,不若同去重元山?”
倒是林海身侧的是单良,采意正在里屋服侍,一时不得空,便叫人等一等。待统统事毕,方才命人将隔帘撩起。
宝玉只带了茗烟并锄药,林玦也只带了两个小厮,是本日林海为他选的,一个唤作祝遇,另一个是望远。
“这两个也不过是平常。”采意又是笑,“里头另有两个,一个唤作和顺,人如其名,公然和顺端方,又晓得进退。另一个叫有嬗,也是妙人。照我说,何止我们府里的丫头被他们比下去了,便是平凡人家的主子女人,也不见那么好的。”
那两个侍婢倒是深翦同银苑,因出了璎珞这档子事,采意不放心,想着好歹是王府出来的,服侍人更恰当些,便将这二人提起来用。他们自进了贾府,便一向未曾出门。林玦也不常用他们,今儿进屋子还是头一遭。宝玉未曾见过,自是平常。
林玦躲开他的视野,心跳骤乱,却只一刻,未几时便静了心神,轻声道:“最后一句可用,惊梦倚栏曲。[6]”
黛玉只顾着剪窗纸,抿着唇便笑:“为着甚么要叫你,你今儿是要往学里去的,絮絮地与你说些甚么,再招人烦。”
林玦点头:“预备着同表弟往重元寺去。”他朝贾敏小腹扫了一眼,眉眼带笑:“也好为娘求个安然符。”
贾敏迩来有了身子,起得略迟了些,林玦来时才起家,还未用早膳。正同黛玉坐在炕上,二人对坐剪窗花。
林玦面色略显惨白,见宝玉坐在外间,便挤出个笑来:“表弟今儿倒来得早。可用早膳了?”
北静王击掌笑道:“你原爱如许豪放的句子,我懂了,却恰好不肯依着你来。你且听好,我下一句是,暮辞杯盏中。[4]”
采意回了宝玉,便朝里间去服侍。
一时采心采意并上和顺有嬗四个服侍他起家,才换了衣裳,便听外头有人说话:“采意姐姐可在里头?”
次日凌晨,袭人早早地将贾宝玉唤起。一面服侍他梳洗,一面絮絮地叮嘱:“你今儿就去学里了,外头不比家中,万事都要细心着来。点心也预备下了,你若饿了,就叫茗烟他们拿了来吃。”
话音才落,便听里头采心传话:“姐姐,大|爷醒了。”
和顺才盛了粥与他,便见采意自外头出去。屈膝道:“方才老爷身侧的单良来传话,说是今儿学中的先生今儿犯了腿疾,因叫在家中少憩一日,明儿再去。”
“你嘴里总说得如许好。”黛玉也放了剪子,轻将宝玉之手挣开。
因往下作了一句:“朝揽千万洲。[3]”
吃罢一碗粥,便回声道:“今儿日头好,摆布起早了,去一去也无妨。”他原在扬州时就听闻,都城有座重元山,山上有座重元寺。寺内主持佛法高深,斋饭也是一绝。本日宝玉既有此意,便故意与他同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