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东大院主子行事很有章法,这四五辆马车的动静到底不小,贾史氏也听着了信儿,丢下叶子牌,叮咛正在一旁凑趣的元春去换衣梳发,又命人传了贾政伉俪过来。
贾政看了眼贾王氏,道:“此一事,须得看岳父大人的设法,如果王家想再留一留女人,倒是不急。”
胤祉正欲答话,就听胤礽又续了一句:“想哥哥没?”
胤祉叹了一声,道:“怕是没甚么新奇的能说给哥哥。兵部现在是严整得密不通风,英郡王陪着上赐宝剑时不常的去闲逛一趟,再没人敢闲往兵部去。户部又有太子看着,也没人敢嚼舌头。”
“这倒是风趣了。”胤礽笑了一笑,道,“不管他们了。三儿你在京中,与我详说一回北境之事吧。”
霍青面上笑容敛了几分,轻声道:“外伤不重,只是伤了骨肉,怕是要将养些光阴。一起颠簸,未免王爷享福,药里添了几味安神之物,此时想是未醒。”
胤礽抬头瞧了眼荣国府的牌匾,略一摆头表示,便有侍从上前去东院黑漆大门叩响门环。
贾王氏的筹算倒是不难猜,不过是叫外头的人觉得他们父子不甘心叫二房对劲,婚期上头也要与人相争。胤礽抬手握住胤祉的手,笑道:“无妨,若我结婚,我倒是想看看他们筹算把我新房安插在那边!”
贾赦抚了抚胤礽的头,道:“救下甄家女人,琏儿并没做错,不过,太太她刚为贾家添丁,倒是不便见客。甄先生一家在京中可有宅院?”
胤礽得了廪生的动静早已传了返来,贾王氏本来压着内心头的妒忌,出门瞧见从赵姨娘处出来的贾政面色不愉,倒觉内心的不痛快去了几分,低眉扎眼的上前,道:“老爷,琏哥儿这也算是有了功名,想来与我侄女儿的婚事也该同老太太提一提了。”
竹风几个侍婢本来瞧见胤礽的时候,瞳子里头另有几分水汽,现下见人这般模样,只觉好笑,又听胤礽念着这个煲的汤,阿谁泡的茶,一叠声的应了人所求,各往小厨房去忙,留了被念着绣活的竹风抱着针线篮子候在外间儿。
贾政赞了胤礽一回大义灭亲的朴直,话锋一转,便提及立室立业的话来。
东大院早清算出来一处院落给甄士隐一家歇脚,贾赦抱着儿子揉了揉,叫人归去歇着,便遣侍从去请了甄士隐说话。
贾蓉与贾蔷见不必去见贾史氏非常畅怀,与胤礽行过一回礼,便回了宁国府。
金陵各种,胤礽在贾史氏面前又说了一回,言辞精炼,竟似不予究查。
贾赦早知胤礽策画,自不觉如何,倒是贾王氏面上暴露些如释重负。
“父亲说来年开祠堂的时候,把琳儿正式放在太太名下。”胤祉坐在榻边,为胤礽按着头上穴位,轻声道,“王家女人怕是来岁就要嫁过来了。”
曾经离愁别绪他们已不知经了多少,此一时重聚倒是不急叙话。
“怀瑾,北静王如何了?”胤礽闲闲拢着缰绳,向马车看了一眼。
胤礽抬手拍了拍霍青的手,道:“瘦了,黑了。”
贾赦试着抱了抱怀里的孩子,没抱起来,一时怅惘又欣喜,半弓着身,拍着胤礽的肩背,道:“好,好。”
胤礽立时明白了水臻为何要在北境苦熬三月,以及京中景象:天子这是筹算年前脱手了。也好,如许一来,无辜之人,倒也可安身的过个年。胤礽淡然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碧玉珠串,这是方才在城门时,霍青套在他手上的。想来,明日此人是不会在府中了。
胤礽皱了皱眉,道:“水泱还没去过工部,如何就轮值去了户部?”
未免贾赦抱怨他一起行的太急,胤礽自是要将路程与人详解,末端再说一回城门偶遇之事,见贾赦容色整肃,忙问道:“父亲,朝堂上兵部未曾道说北境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