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二色于他并无不同,也就他太后辈弟非得把礼数都全面了。水汜觉着自个儿在兵部和工部陪人酬酢客气的够憋屈了,回了宫,就要率性,把话在内心说完了,只摆手表示乔松收了另一只装着玉色枕头的匣子,伸手捏了块宫奉养上的点心尝着,看着水泱手指在枕面上滑过,摸索寻着搭扣拆了开,再解开里头的暗扣,抽了一束花草出来。
“想是琏儿在山上种的草药有了收成,做了玩意儿来显摆。”水泱笑答,在侍从捧着的铜盆中净了手,又道,“大哥本日陪我用膳可好?”
水郅天然晓得水臷心中那点计算,只是人要过得舒心,有些事儿就不能抓住不放,当然,要想过得安稳,有些人得死死的踩住喽。
张辛上前接过花草,细细辨识一番,方才道:“回太子的话,这草药生长年初不长,药性做枕芯乃是恰好,且搭配奇妙,忌讳极少。”
水泱眨了眨眼,压下唇边笑意,道:“如果大哥与我一同去求父皇,想是能往皇庄小住。说来,大哥,你那府邸修得如何了?”
水泱情知水汜不过随口抱怨,一边翻开银锅,一边笑道:“大哥且当疼惜弟弟吧。”
“院子我就不给你留了,一间屋子还是有的。”
水泱与水汜出了昭阳殿,遥遥瞧见乾元宫出来的一队人,宫侍挑了精美琉璃灯开路,晓得是水郅,忙迎上去。
克日行动总算有了效果,水郅紧绷的心神松了松,记起他萧瑟好久的后宫,也多日未曾考校诸子功课,看了眼天气,叮咛侍从整治一桌家宴。
太后瞧着水郅行动肆意,几次举杯,故意相劝,终是只举杯陪饮一樽。待散席,太后疏忽妃嫔望向水郅的殷切眼神,捏着佛珠,道:“天晚了。水泱,水汜,扶着皇上登辇回乾元宫歇着。”
“臣弟刚得了皇兄所赐节礼,实不该再动贪念,不过既然皇兄开了口,臣弟便厚颜再求两坛御酿。”此时水臷面上已不复先前的严厉神采,又是恃宠而骄的老幺做派。
水郅本日设下家宴,实乃心血来潮。
乾元宫宫侍至德妃所居宜秀宫传话的时候,淑妃正与德妃点评至公主克日女红。
“多谢mm。”淑妃利落应下,起家往阁房而去。
“奴婢王景,给太子存候,给英郡王存候。”
兄弟二人先行君臣之礼,再行兄弟之礼,方才隔案落座,水汜低声道:“每次来寻你都是这般费事,折腾的我都不想来了。”
水泱的贴身侍从张辛早招了宫侍来提着匣子,闻得水汜呼唤,与乔松一同入内。
他刚把他郡王府的主院正房许出去一间,就得了昭阳殿太子书房一侧的屋子,如何算都是赚。水汜盯着水泱看了又看,他这弟弟不傻,人如何就肯定他这不是用心叵测虚情冒充呢?
直到出了宫门,坐上自家马车,水臷才松了口气,经事儿才气明理,瞧瞧这改政的魄力,说到底,他二哥为帝,是最让人放心的,名正言顺不说,这胸怀就无人可比,此生头一回,他光荣自个儿在那一辈兄弟里头年纪最小,虽有行悖上意之事,但也未曾闹到令民气生不愉。
水郅在辇上坐了,对水泱和水郅道:“明儿是休沐的日子,你们俩归去好好歇着。”
“你我辩论这很多,皆是纸上谈兵,农桑也好,美景也罢,皆从未亲目睹过。”水汜单手托腮,叹了口气,忽的抬眸,目光灼灼的看着水泱,道,“瑾安那庄子好玩儿么?秋收时节,你我同父皇说一说,出去见地些民生。”
水泱捏着花草打量半晌,认出几样花草,不得全识,手腕一转,往旁里一递,道:“张辛,你来看这草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