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阿桂道：“倘若在齐国时也让崔蜜斯见见孟先生，让他们两情相悦，此事便能成破镜重圆的嘉话了。”
“你很会说话。”晁逊道，“我说同意废奴，你立时改口叫我晁大夫。晁大夫这个称呼听在我耳中委实比逊三爷舒畅多了。”
“燕国那里好。”
晁逊与寇阿桂并肩而坐看他玩。看了会子，晁逊乃道：“我若没猜错，过会子湘王府便有人来替你拍照。”寇阿桂一愣。晁逊道，“好拿去都城确认你的身份、操行和才气。”
晁逊道：“天然。我便是想当大夫。若能查出傻子生出之原因、根绝天下再有傻子便更好。”
寇阿桂苦笑道：“这是我的命。”
正说着，外头来人了。乃是一名湘王府的老寺人并一名推着拍照机的拍照师。老寺人笑道：“王爷让给寇公公拍张照片。”
寇阿桂思忖半日道：“起初我委实不感觉废奴有甚么好。吃穿有主子供着，月钱也很多，得了主子正视还能管束不懂事的孩子、执掌不小的财产、攒下些许积储。哪日主子开恩放出去，也便是个良民。直至前几个月到了庄子里才晓得……主子并非都有运气赶上好主子。”他叹道，“燕国最比湘国好的便是废奴。”
晁逊如有所思道：“大众文明艺术场合才是一座都会的灵魂。”
联邦军队兵戈轻易，是因为谍报通达、知己知彼。偏现在谍报上碰到了个坎儿。楚王身边俄然冒出了一个叫孟昌甫的谋士，帮着楚王联络各国合纵、拉起了西楚盟。此人巧舌如簧，已得西楚盟诸国王爷信赖，正在折腾一个新的谍报机构，堆积西楚盟十八国。且他编了套暗码并非笔墨。联邦虽获得了些样本，愣是破译不了。
老寺人冒充嗔道：“你倒是会顺杆儿爬。罢了，你这儿子怪憨的，也拍一张吧。”
寇阿桂强笑道：“晁大夫说甚么呢。”
寇阿桂点头道：“我们下人早已猜着了。”
“哦？京中的公侯府邸你曾去过么？”
“是。”晁大老爷遂说了寇阿桂来源并弃王位者乃燕王替人之事。
“那里最好。”
没过量久便有个小黄门笑嘻嘻出来相迎, 引着他们一行人入内见湘王。寇阿桂昨晚费了很多力量教寇得宝叩首，勉强没出错。湘王懒懒的歪在罗汉床上。寇得宝刚学会了黄色，指着湘王身上的黄袍便喊：“黄色！”吓了晁大老爷一跳。幸亏那傻孩子口齿不清，“黄色”听着有几分像“皇上”。湘王还挺欢畅，没责备他。
“那里都好。”
寇阿桂思忖道：“如此看来，我委实合适。”
此人本是齐国人士，胸怀奇才弘愿、躬耕林下以待明主。偶得齐国大族崔家属长正视，将族内嫡支的一名蜜斯许配给他。孟昌甫悄悄看过那崔蜜斯，面貌姝丽脾气可儿；亦读了其诗文，篇篇斑斓字字珠玑；遂非常倾慕。本已定下婚期只待结婚。不想天有不测风云，崔家因罪被齐王抄家、崔蜜斯与家人一道打入囚车。半道上这囚车又让贼寇给劫了、人丁不知所踪。
寇阿桂突然掉了泪来，连声道：“情愿！我情愿、情愿！”晁逊未曾想他承诺得如此之快，有些惊奇。寇阿桂抹了把眼泪道，“不怕晁大夫笑话。当日在都城，街上的巡警、民政局办事的、黉舍的大门生，都喊我做先生。我一向听着别扭。我不过是个主子，那里是先生。我晓得这是燕国的平常称呼，然我仍然别扭。”他又拭泪，仿佛拭不完似的。“未曾想这辈子还能听到人喊我做寇先生。”
寇阿桂昂首看儿子呵呵笑着抱了只布偶熊在地毯上打滚。自打认得他，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欢乐。“如果举都城能像燕国那样，人家也会称我家得宝一声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