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四顾扫了一眼,见满屋子静若寒蝉,皆望着本身低头不语,顿觉重新顶到脚心皆利落非常,放声大笑起来。
王夫人喊道:“我与你母亲写了文书的!我二人都盖了指模!”
只听四周一片惊呼,贾母贾政王夫人同时喊:“不成!”贾母顿足道,“那是你的命根子!”
贾母一愣,又问:“琏儿呢?”
薛蟠大笑:“还是老祖宗利落!那甚么破石头我并不想要,我单要银子。”
薛蟠嗤道:“你才值几个钱?能抵押得了几十万的银子?即使你将荣国府信印给我做抵我也不要。”
贾母道:“只是哥儿须得给我们些光阴凑银子不是?”
宝玉忙问:“太太,但是真的?”
薛蟠道:“只怕我要对不住姨夫了,你今儿便是秀才碰到兵,我是只认钱不认人的。还了钱万事皆好,不还钱一命抵一命不说,我家唯独我一个男丁,闹上金銮殿我母亲妹子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们荣国府可还要半分脸面?”
方才那报信的媳妇愈发将头低下了些。
贾母拿拐杖拄了两下地:“我们府里并不缺钱,何不早说呢?早说又何至于这般!”
贾母身子一软,顿时立不住了,虎魄玻璃二人忙紧紧搀住她。半日,她手足发颤的道:“此事我竟半分不晓得!”
贾母又不言语了。
贾政急道:“这都甚么时候了,还管端方不端方,救人要紧!”
薛蟠瞥了他一眼道:“赔罪不顶事儿,还钱才是要紧的。你母亲欠了我六十七万两白银,拖了三年不肯还。目睹年关到了,再拖又得一年。我家如此买卖不大好,日子捱的极是艰巨,单等着这几个小钱过年呢。比不得你们荣国府,家大业大,六七十万的银子算甚么?不如这就还了我,大师还是好亲戚,你看可好?”
贾母忙说:“自古婚配没有妇人做主的,他父亲并没同意那桩婚事,此事做不得数!”
薛蟠皮笑肉不笑道:“好的紧,既然姨母也感觉我妹子攀附不上,我们天然不攀附了。况此事不过你与我母亲闲谈罢了,想来老太太是不承诺的?”
薛蟠瞥了他二人一眼道:“我才说过的,不想要他这个破石头,不过是还余下二十七万两银子,你们家也没别的值钱之物可抵押了。”因将扫帚抡起来扛在肩头,袖了通灵宝玉大摇大摆出了荣国府的大门,哈哈哈大笑数声,上马一径走了。
薛蟠瞧了瞧贾母贾政,又低头看看王夫人,哈哈大笑:“如果贾宝玉来与我产业上门半子也不是不成以,只是今后得了孩子须得姓薛!”
薛蟠又回身:“那就上公堂去。”
贾政急的顿脚:“不过是银子,还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