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心羽士自称掐指一算便知我姓“白”,明显是鬼扯。若他真精通占卜之术,就该算出女人我压根儿就不姓白。至于来自金陵,上有三位兄长之类,明显是有人提早透了动静给他。
幸而瘦子之前对白家的人还是防了一手,随行的白家人对于我们的实在身份和目标亦不体味,即便出了叛徒,也泄漏不了多少讯息。
“尔等私……私藏兵器,企图谋……谋反!现在还要负隅顽抗不成?”
不料我这厢刚一个“叨教小道长……”出口,却见一黑胖的中年羽士一边呵呼着一边吃紧赶来,抬手在小羽士脑门上就是一掌:“懒东西!让你扫个天井,两个时候还没扫完!若不是你奶奶的天尊慈悲,我早打得你飞升去了!”
“不瞒道长,鄙人是南边来的商家,我家的商船不日便要太高邮湖,传闻迩来湖上颇不平静,很让人不放心。又传闻贵观的香火最是灵验,故而想来求个安然。”
我差点一头撞在面前的廊柱上。
瘦子点头道“也好”,却听秦朗一句,“我陪四弟同去吧。”
虽说昨日已发誓再不跟他说话了,且今早又将这誓上升到了毒誓的境地,但兹事体大,理应不算在内。
小羽士挨了师父打,天然没了跟我说话的表情,低头拿着扫把干活儿去了。
从花心羽士口中套不出任何有效的动静,我只得借着上香之名,将全部安然观探查了一圈。
被潘公子连唤两声,我才回过神来,“啊?”
因为这趟出行是太子殿下微服私访,故而保密和安保事情皆做得踏实,随性的主子侍女并明卫暗卫,都是瘦子身边可托赖的旧人。
多了东西……我眸子一转,立时反应过来:多的,恰是那所谓“私藏”的兵器,“有人嫁祸栽赃?”
是谁,出售了我们的行迹?
我顿觉吃惊:“道长如何晓得?”
“看到……春来堆栈!”羽士俄然展开眼,一双颀长的眼睛里桃花泛动,“我就在那等你,美人不见不散哦。”
秦朗点头,“不错。今晨寅时,船上有人来报探船之事,我便随殿下往船埠去了一趟。但当时只查了有无失窃,却没认识到被人在粮仓中藏了兵器,也当真是百密一疏。”
比如面前这两人,老是前后端起粥碗抿一口,或是不约而同地夹根青菜就馒头吃。
若不是考虑这是他的地盘,我很有种一脚踹死他的打动。
那羽士见我买账愈发飘飘然:“白公子金陵人士,在家中行四,上有三位兄长,贫道说得可对?”
还是要从速归去奉告瘦子一声,对随行的白家人细细盘问一番才好。
我“哦”了一句,转刹时又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以是从寅时起,你便不在房间内?”
“看到甚么?”那女子孔殷问道。
明显没那么多人,恰好修那么多屋子……当真有钱烧的?
跨出门口的刹时,听到瘦子悄声问秦朗:“你又如何获咎她了?”
“不必了。”我将那惨遭毒手的馒头扔进碟子里,“我不饿。”
我只得不明觉厉地拱拱手:“短是非长!”
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只是探听点事儿。”
却听羽士抬高了嗓门做玄虚状,“今晚亥时,女施主单身一人前去瘦西湖畔,自二十四桥向西行一百步,再转向北行一百五十步,转向东方,昂首便会看到……”
羽士将视野从女子的臀部上收回来,非常敏捷地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脸上挂上了一种莫名其妙、细思极恐的笑容:“这位小哥,要测字吗?”
扬州安然观,是趴蝮旗的来源之一,天然要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