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颗心顿时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拧了一下，“你受了伤？他们对你用刑了？”
在床上躺了不过一个时候，便又有人来访。
我将一张名单前前后后看得细心，趁便让小螃蟹拿了纸笔坐在中间，“帮我做统计！”
见我一副恍然若失的模样，秦朗未再与我多说甚么，只是叮嘱我好生歇息，一旦有静态，定然第一时候前来奉告。
“也就是说，你这三日内，未曾离监舍半步？”
对方，倒是善打言论争……我用指尖神经质地一下下击打着桌面，越想越感觉惊奇。
见我前一秒行尸走肉，后一秒回光返照的诡异状况，李雷脸上的担忧愈发凝重，乃至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有这个能够。”小树皱了皱眉，“但我奇特的是，我一张试卷写得整整齐齐，并无空档，那人如何添了四个字出来？除非他先将我本来的字剐了去，再换成那四个反字……只是如此，也太费事了些。”
小树凝神想了一阵：“会试是每名考生一个监舍，吃住不离寸步，且每排监舍皆有监门官两名，日夜值守；更有监试多少，在监舍之间来回逡巡，日夜不竭，若说有人混出去窜改我的卷子，根基不成能。”
李雷凑过来看了看那名单，非常中肯道:“说实话，这些中榜的南北举子如此稠浊着写，若非如你这般留意，还真看不出甚么来。”
“我没发热。”我不耐烦地一把拍下他的爪子，“李捕头，你们应天府长年在金陵城中探案查动静，在贩子当中，理应也有很多耳目吧？”
李雷气愤地一拳打在墙上：“那便由他们信口雌黄，毁人名誉明净不成？”
我便眉毛一扬：“现在，我就是要让北方举子看出来。别的，”我用指尖在一甲第十名上画了个圈，“这个朴有桓，可知是个甚么人？”在明朝的金陵城，从未见过姓朴的，宿世言情剧里倒是见过很多。
此时已是夜深，诏狱当中独一几盏烛火收回些暗淡的光，愈发显得阴冷暗淡，偶有穿堂风过，便夹带着一股血腥和腐臭味劈面而来，令人由内而外埠胆怯。
他用心说得轻松，我却听得一阵后怕：堂堂会试案首，一笔斑斓文章，若被废了一双手……
心中忐忑不安的我，无认识地将一双手来回绞着衣摆，却蓦得被黑暗中伸出的一只手，紧紧攥在了掌心。
我指尖敲在桌案上收回“哒”的一声脆响，唇角一勾，大脑也刹时腐败起来。
这！不！科！学！
我明白他的迷惑：小树分开监舍不过一会儿工夫，若那人先剐了字再添字上去，时候上并不答应。再者说，蓦地换了四个字，本来的文章亦不会通畅，阅卷官不会看不出来。
我不由嘲笑一声：“我何尝不想，只是现在东宫那位，怕也是泥菩萨过江中。”
“介弟之事，现在金陵城中传的沸沸扬扬，比昔日的女鬼不差。”
秦朗面露难色，然见我决然决然的态度，深知我不撞南墙不转头的倔强性子，起点头承诺。
“那么，能够是在你去恭房的时候，有人潜入你的监舍，在你试卷上添了反字？”
“对方既然喜好漫衍流言，我们便与他们比比，看谁的动静更劲爆。”
本来还想多说几句，却被秦朗提示，说巡狱的时候快到了，徒留在这里只会增加费事，我只得简短安抚小树几句，又再三奉求亢金龙操心照看，才一步三转头地拜别。
小螃蟹关头时候不负众望，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便捧着一张纸呼哧带喘地跑了返来。
狭小的过道仅容一人通过，秦朗提着灯盏走在前面，我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前面，两旁生冷的铁栅栏里，一个个衣衫褴褛、铁镣桎梏的身形模糊可见，伤得轻些的，便躺在潮冷的地上甜睡；刚受过刑痛得熬不住的，便深一声浅一声地哀嚎嗟叹，在寂寂夜色中显得格外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