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可知,这火是如何起的?”我听到瘦子在问身边的人。

“少爷还没返来。”

我的喉咙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有些喘不过气来。

蓦地间,对于本身两度说出的“公理”,我多出了几清楚悟和畏敬。

“这个时候还没返来?”我有些烦躁,放了学不回家,这死孩子又疯去了那里……

现在青璃已死,但那幕后之人明显并不肯善罢甘休。

“小树呢?”一进家门,我便问门房老周。

我心境有些乱,火急地想要与小树会商一下。

有人绑架了小树,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算是曾有过吧,固然我与青璃,也不过一面之缘。

我听到他对我说:“别去,很伤害。”

匣子里是一只湖青色的荷包。

小树……

火烧天香楼,必将是为了烧毁甚么。但天香楼早已被应天府里里外外搜了几遍,他还想毁掉甚么?

我将荷包攥在手心,颤抖着把那字条揉成一团。

有很多人,官差和百姓,在那一片残骸中进收支出,将一具具尸身和受伤的人抬了出来,淋漓的鲜血和痛苦的惨叫声刺着我的心,很痛。

那是我平生第一次拿针线,别别扭扭地缝了一整夜,又在内里塞上些驱蚊提神的草药,送给小树做十五岁寿礼的。那小子一脸嫌弃地说好丢脸,却日日挂在身上。

是的,总要有人站出来,为那些糊口在社会底层的人们讨个公理和公道,为苟活在上位者暗影下的人们大声鼓呼。

我刚强地挣扎了几下,但他扣着我的手腕,很紧。

我心不在焉地将匣子翻开,却刹时定在了那边。

“冷女人,”我听到潘公子在我耳边体贴问道,“但是有甚么熟谙的人在楼里?我能够派人探听……”

六合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或许在那些上位者眼里,天香楼里这一条条生命,与蝼蚁并无辨别。

将那荷包翻开,内里现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明日卯时,城西鸡鸣涧,用你拿走的东西,换这小子的命。

“哦,刚才有人送了个东西来,说是给蜜斯你的。”老周说着回身回屋,取出个木匣交到我手上。

哪怕,那声音是纤细的,那力量是微小的。

“没有。”我用力咬了咬嘴唇,回身而去,“曾有过,早死了。”

大火已被毁灭,昔日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地点,现在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断瓦残垣。

“不成能。”瘦子自言自语道,“不测失火,如何能够一刹时便火光冲天。”

我忽觉胸腔中一阵翻滚,仿佛有只暴戾的巨兽欲挣扎而出,咬了咬牙,拔腿便想要向前冲去,却蓦地被人一把拉住。

“谁晓得,只听轰的一声就火光冲天,没一会儿就烧成了这副鬼模样。许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倌失手打翻了灯盏,引燃了甚么吧。”

我有些忿忿地转头,有些恍惚的视野让我看不清潘公子的脸。

他想用这一场大火袒护一些东西,涓滴不会顾忌这场火会再带走多少条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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