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用心做出个可惜状：“这么大个库房全给烧了，徐老板丧失可不小！”
“这帮倭国人，还真是搞事情。”尚恪皱眉道，“船厂的徐老板如何说?”
平心而论，徐老板这家船厂范围颇大，设备齐备，职员浩繁，职责明白，很有几分当代化工厂的影子，我边看边想，这大抵就是宿世汗青上所谓本钱主义抽芽期间的大工厂手产业了。
我观这徐老板五十许年纪，满脸斑白虬须，身材魁拔大腹便便，笑声颇大然笑不达眼底，公然是个典范的地头蛇买卖人。
“哦，这不前几日，我们跟几个倭国蛮子干了一架，他们人少干不过我们，竟耍恶棍烧了我们的库房！”提及此事，伴计还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
我们正三面相觑间，冷不防脑后一阵阴风袭来，便觉面前一晃，尚恪已向前窜出四五步，一个趔趄几乎颠仆。
徐记船厂正堂，徐老板忙不迭地向尚恪起家拱手。
心中想着，加快了脚步遂他们今后院去。
“如果平常去看看，我们打个号召便去了，只是……”尚恪面露苦相，“怕是也看不出甚么来。”
我大抵听了出来：这船厂的徐老板，是奉天府的地头蛇一只，“只是，倭国人翌日不还是乘船走了？”
“我也非常看不惯啊！”尚恪无法道，“谁让你师弟我人微言轻呢，能独善其身管好部属，已是非常心累了。”
我不由悄悄赞成：尚大哥倒有先见之明。又听尚恪道：“如此，便将那些倭国人在奉天的一举一动，胪陈给我们听。”
跟着尚恪在漕运衙署落脚，我便忍不住问道：“奉天府上，竟丢了很多个孩子？”
“徐老板何许人物，当时就放出话来，要让这些倭国人活着走不出奉天府的地界！”
“先不说这男童走失之事了，我们闲事要紧。”尚恪说着，将一名叫魏奇的部下唤了来，“我临行前叮嘱你的事，你办得可安妥？”
“徐老板客气。这两位朋友是金陵的大商，初涉漕运事件，想着今后在运河上混迹，摊上点儿费事赶上些毛病，都在所不免，我便举荐他们来与徐老板熟谙熟谙，往厥后往便利。”
“是。”魏奇煞有介事地从怀里取出个小本儿，“那倭国商船与本月初三早上辰时，在我奉天府船埠泊岸；又于初四早卯时拜别，在奉天府停靠一日一夜的时候。”
又问了魏奇些细节，尚恪便令他去了。
“《西纪行》是你写的？！”尚恪顿时眼睛一亮，对我满面的崇拜，“的确是本奇书啊！冷女人如此成就，真泰初烁今！”
岂料那妇人闻言，昂首愤然哭辩道：“我儿子汪娃已有九岁年纪，自小聪明懂事，这寒冬腊月天，他岂会到江边去玩耍？再说，江干长大的孩子哪个不识水性？即便我儿出错落水，又岂会溺亡？！”
我点点头，抬眼望了望周遭，暗想这四周七八间库房，倭国人偏就捡了间最不值钱的来烧，且按照夏季风向，又不会引燃了别的房屋，这若说是信手为之……不是倭国民气太软，便是徐老板运气太好了。
“可不是。”尚恪无法叹道，“不过大半年的时候，来府衙报案说不见了孩子的，倒有七八家。说来也邪门，丢得皆是八九岁的半大男孩儿，跑出去玩便不见了踪迹。衙门的捕快也曾下了大力量搜刮破案，却终究无果而终。”
魏奇咧了咧嘴：“这倭国人的商船，刚巧在来奉天途中出了些毛病，一来便探听奉天船埠四周可有修船的处所，便经府中人举荐，到徐记船厂去了。”
我便冲他拱手道：“早听尚大哥提过徐老板大名，说您这徐记船厂在全部大运河上也是头一家，本日有幸前来，不知徐老板愿让我们开开眼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