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有个亲戚可投。我将荷包里仅剩的两块碎银两放在他手心,“听姐姐的话,去邻居家借宿一晚,明日拿着这些银子去江宁府投奔你叔父,你娘……去寻你二哥,过几日才得返来。”
牛二,究竟是死是活……
看现在牛家一贫如洗的惨状,不像受过厚恤的模样。
将哭哭啼啼的牛三送到隔壁邻居家安设好,我表情沉重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翌日,我坐在潘公子府邸花厅当中,与他饮茶时谈起此事,他亦颇觉蹊跷。
我老爹虽说比较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但装帧修补册本的技术却实在的高深。我深觉得,若不是他另有这么点技术养家糊口,只怕挨不到我穿越,冷心月和冷嘉树早已饿死投胎去了。
记得宿世,在我做错事犯胡涂的时候,云栖也是这般,用两根手指轻弹我脑门。实在每次都弹得不重,我却故作委曲地捂额大呼,他只好再反过甚来哄我。
潘公子摇着玉骨扇想了想,“自靖难以后,三千营一向驻扎在金陵城北,承担戍守京师之责,比年来并无大的战事……哦对了,两年前鞑靼土默特部犯我北境,三千营曾随二殿下出征御敌。”
“你说,牛二会不会已经死了?”
我摸摸额头,一时候有些愣神。
话音未落,只觉脑门上一凉,竟是被潘公子用玉骨扇小扣了一记,口中责怪道:“这般聪明聪明如何不长记性,此等犯上的话,可不能再说了。”
“两年不回家,的确不普通。”潘公子端着茶盏,如有所思,“遵循大明军制,戍守的将士每月有两日休沐,可分开虎帐回家探亲。这牛二家就在金陵城中,实在没事理不归去。”
“熊,还飞?”我脑海中顿时呈现熊大熊二玩马戏的模样,不由噗嗤一笑,“陛下这起名技术真不咋地。”
“我大哥兵戈死了,二哥好久不回家,现在娘也不知何时返来……”牛三哽咽着,“另有个叔父,住在江宁府。”
“能够性不大。”潘公子轻点头道,“那是一场大捷,二殿下率麾下五千马队奇袭土默特部大营,杀敌两万余,打了场以少胜多的标致仗。我记得当时捷报上说,我大明军不过阵亡二百余,伤五百,陛下皆予以厚恤,阵亡将士父母妻儿由朝廷扶养。”
自不久前帮他装帧了一册拓印碑文,被他赞叹不已,潘公子便提出要将家中所藏古籍全数重新修补装帧一遍,是以连日来与冷记印书局来往颇多。
“得胜班师后,陛下为表扬突袭马队来去如风、作战英勇,还钦赐‘飞雄军’的称呼。”
现在,我与云栖,却成了被隔断在时空的壁垒里,相思相望不相亲的一双人。
若说三千营的人将老妇人虏进营区已非常令人生疑,那么寻到老妇人家斩草除根,这等行动愈发令人信赖,此中大有题目。
“两年前?”我用指尖小扣一下茶盏,“会不会恰是当时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