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我安然承认。
据春桃说,青璃当晚从花船上回到天香楼,曾对她抱怨,说礼部尚书的公子真不是东西,连个良家女子都不放过。
他说这些,明显只是为了安慰我的失忆,“既然女人不记得客岁八月十五之事,我倒是查到些委曲,或许对女人有所帮忙。
“本来如此。”潘公子敲了敲折扇表示了解,“何止是女人你,鄙人偶尔也会忆起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细细追思却又无迹可寻,或许只是梦到过罢了。”
过后想来,女人我当时固然喝很多了些,但衣衫整齐,并不像受过侵犯的模样。
我在心底大声说:我也想晓得啊!
“可惜,这天上掉下的大馅饼,却终究没能落在我们冷家。”我轻叹道,很明显,如有那几百两银子的进项,冷家也不会是我穿越来时那番一穷二白的暗澹风景。
这是笔不小的买卖,第一批《性理大全》刊印出来,少说也能有几百两银子的进项。此事花落冷家,天然引来金陵城其他几家印书局的红眼。”
“鄙人偶然义疑女人的为人,但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女人为何会在那宴席之上?”
常常想至此节,我都不由打个冷颤。
“冷女人?”潘公子一声轻唤,将我飘远的思路扯了返来。
“不瞒潘公子,当日我酣醉酩酊,回到家便大病了一场,接连发了几日的高烧。许是被烧坏了脑袋,以后竟健忘了很多事情。包含那日我为何会在花船上跟张威等人喝酒,我也全然想不起来了。”我一手扶额做个愁闷状,“以是,我现在也很想弄清楚事情的启事,自证明净。”
“你这随时随地走神的风俗,怕是改不掉了。”潘公子轻笑着将手中的玉骨扇摇了摇,又俄然认识到我正感冒中,从速收了起来,“我已查到,客岁八月十五夜,张威受朋友之约,在秦淮河的快意画舫上宴饮,还邀了天香楼的花魁娘子青璃作陪,席间不过一帮纨绔世家子,不敷为奇。”潘公子说到此顿了一顿,较着考虑了一下,“但令我奇特的是,席间另有一人……”
据此推想,阿谁被张公子“毒手摧花”的良家女子,十有八九就是冷心月。
那么,张威对之前的冷心月,究竟做了甚么呢?
客岁蒲月,文渊阁大学士胡广胡大人受今上之授意,编辑《性理大全》,成书后陛下亲撰序言,冠于卷首,令颁行于两京、六部、国子监及各地府县学,为天下读书人共学之课本。时任国子监祭酒谢大人与令尊乃是故交,深知冷家印刷装帧技艺高深,遂筹算将印制《性理大全》之事交给令尊打理。
但令我想不通的是,穿越之初的女人我方一展开眼,便是伏在花船的酒桌旁,看着一群打扮古怪的陌生男人吆五喝六推杯换盏,正喝得热火朝天。我懵懂之时还被身边的男人灌了两杯,直至天香楼的花魁娘子青璃到来,冲一众公子哥笑道“奴家来迟,甘心自罚三杯”,并冲我使了个“快走”的眼色,我这才趁机逃出了这莫名其妙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