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方落,李锡琮神采刷地白了一道,周元笙便是望着那抹惨白,亦感觉心中恶气尽出,遂灿然一笑,仰首而去。
只听一人道,“你但是祖坟里冒青烟儿了,如何就中了那玉面夜叉的意,凭白得了这些金锞子,到底如何?还不从实招来。”另一人道,“好姐姐,我是真不晓得,常日我连我们宫门都不出,更别提见着那人了,就是远远地望过几次罢了,话也未曾说过一句,真真不知为何他竟打发人来送了我这些,我现在但是一头雾水,两眼抓瞎呢。”
宋宜忙道,“多谢姐姐,辛苦姐姐。”周元笙回顾一笑,表示宫人不必跟着,单独沿着游廊缓缓前行,一面放眼寻着那白鹤踪迹。行到院子另一头,也未见那两只呆鸟,却已走得有些发热,干脆坐在回廊中消汗。耳听得一阵嬉笑声自廊下山石里传来,本来此处回廊正建于假山之上,上面自有一处可供人私语的山洞。
她甩袖而去,未再看顾李锡琮一眼,待要踏出门口,忽又听到他似笑非笑地长叹了一道,复又悄悄拍掌笑起来,“周家有女出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孤王本日一见周大蜜斯,方明白甚么叫——奇货可居。”
周元笙被说得哑口无言,却又心头火起,顾不得很多,当即反唇相讥道,“王爷果然是玉面夜叉,定要宫人悉数害怕才肯罢休?”
周元笙环顾一遭,起家道,“不知在哪处寻食呢,那东西灵性虽好,也须喂饱了才气安循分分任你画,我且去给你寻来。”因指着她,笑道,“今儿你如果不画出一幅瑞鹤图来,再不放你回家。”
李锡琮沉默半晌,俄然挑眉一笑,低声道,“你是东宫的人?”周元笙心下微沉,摇首道,“不是。”李锡琮眉头一皱,只定定地望了她,很久方垂垂舒缓了端倪,将目光略略移向别处。
李锡琮目光落在琉璃球面上,冷冷道,“孤王再问一次,你是谁?”周元笙无可何如,心中只盼圆过大话满身而退,遂垂首恭敬施礼道,“奴婢檀云见过宁王,刚才失礼之处,还望王爷包涵。”
这般忆起,周元笙便心生再去看望之意,干脆趁李锡玥等人昼寝之际,悄悄溜到那仪凤阁。时近晌午,阁中自是鸦没鹊静,金鸭香炉口中缓缓吐着一线碧丝,周元笙辨出那是白檀的味道,心下一片淡然,悄悄唤了一声,如嫔娘娘。四下却无人应对。
见周元笙仍然不语,李锡琮又点头道,“是了,孤王想差了,你确是李锡玥身边之人,该是本次选出去的伴读,那便是,朝中三品大员之女。孤王若没猜错,便请你首肯一记。”
周元笙只想暗挑大指,赞一声好,却听到李锡琮带着愠怒的一声低喝,“出去。”清芬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对本身说的,不由又羞又恨,咬着嘴唇扭身跑了出去。
却听“啊”的一声惊呼,“谁又充大善人来了,再说我檀云一介微末宫人,还值当冒名顶替?”“可不恰是因为没人识得你,冒充才便宜呢。”那檀云唉了一道,央告道,“好姐姐,这话我可只对你一小我说了,千万别奉告旁人,如果让公主晓得了,我可绝没好果子吃。”“你且放一百二十个心,转头只把那金锞子银锭子的分我一半也就得了……”
李锡琮待人走了,脸上又换上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情,安闲椅子上坐了,淡淡笑道,“并非孤王要人惊骇,实在是她们向来如此,才刚那宫人的反应——恰是后宫诸人见了孤王惯常的反应。罢了,你既不肯申明身份,且容孤王猜上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