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健忘,这般凉薄,公然不是可托毕生的夫君之选!
周元笙半晌没言语,盯着梁谦瞧了一会,这位中年内臣恨不得将忠诚二字都写在脸上,他也确实长了一张仁善慈悲的面孔。不由一笑道,“罢了,我也不过白问问,要不是她近身服侍王爷,我原也问不着不是?”见梁谦欲开口,又摆手一止,慢条斯理道,“既说她好了,就叫她上来我瞧瞧,我恰好问问王爷在文房上的爱好。”
这头周元笙尚未想出甚么热烈新奇点子为其庆生,李锡琮却晓得周元笙畏寒,着人寻了一道八宝攒汤的方剂,叫人隔几日炖给她喝。若说这八宝攒汤,也是极尽滋养,所谓八宝,是谓黄芪、煨面、莲藕、长山药、黄酒、酒糟、外加腌韭菜做引调味,是北方夏季里惯常的滋补之物。周元笙嫌其味道过于浓烈,又将那味腌韭菜改做了少量胡椒。
中秋既过,李锡琮的寿辰之日将近,周元笙因想起去岁这一日,二人在午门处相逢的那一场口舌官司,内心益发感觉过意不去,便想着为其好好筹办一回。
周元笙点了点头,轻笑道,“难为你对他的事倒上心。果然感觉他不幸,还是感觉他尚且有些用处?摆布没人,无妨对我实说了。”
周元笙沉默听着,内心略略有些不快。实在亲王大婚前,有个把侍妾屋里人也算平常,只不过这话她畴前问过李锡琮,彼时他矢口否定,推得干清干净。好笑她当时信觉得真,却本来他和旁人并无别离。
玉眉这一会工夫,已唬得花容失容,跌跌撞撞地磕了一个头,才扶着地下站起家来,行动踉跄地退了出去。
周元笙笑道,“就是晓得了,你能把宫里甚么物事,偷偷倒腾出来当了不成?”李锡琮朗然一笑,道,“甚么物事有大活人值钱,我是说把本身当了,也许还能给母亲赚上一笔不菲的银钱。”
另一个不屑道,“那又如何,现在也不过是撩开手罢了,要不是梁总管竟日提着,她便在那小院子里自生自灭,谁又耐烦管她?”前头那人感喟,“倒也是,这玉眉女人服侍了王爷一场,到了连个姨娘都没挣上,还不知今后如何着呢。”“呸,她算哪门子的女人,快别叫得那么面子了,也不过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罢了。”
这话方出,李锡琮已蹙起眉来,转头看向周元笙。他面上带着一缕不解,不解中尚透着三分茫然。令周元笙倏然一顾,只感觉心内发沉,若不是他装的太好,便是他已然不记得玉眉这小我。
彩鸳依言,稳了稳声气,方絮絮将刚才闻声的言语转述。本来她自打发了上房奉侍的小丫头去厨房,本身则立在院子里的花架下闲发了一会呆。便闻声两个洒扫院落的人,在一处山石背面抱怨,一个道,“现在这季候最是恼人,见天落花落叶的,扫也扫不完。一会子清算了这边,我还得去那小院里,给那位女人清算洁净呢。”
周元笙见他又没正行起来,也懒得和他调侃,想起来寻他的目标,冷下笑容道,“这么说,你是纯粹物伤其类,怜悯莘哥儿?”
待李锡琮回府,方在书房换衣,喝了几口热茶,便见内臣打起帘子,周元笙一张俏脸如挂上了九秋寒霜,缓缓走了出去。
另一个道,“如何?还不能起家呢?这一场风寒也有了小半个月了,又是请大夫,又是熬药的,里里外外折腾了我们多久,这会子还得叫我们给她清算屋子,也不怕倒霉。提及来王爷和梁总管也对她忒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