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天然不敢怨怪皇上。本日求见,是为太子敬献了一盅天香汤,最是明目去火不说,兼有摄生调度之效。”皇后娓娓道,“传闻是太子妃特地为皇上烹制的,可贵媳妇有这般孝心,臣妾便借花献佛,请皇上赏光一用罢。”
天子眉头再蹙,不耐道,“朕说过,与萧氏恩断情绝,皇后如何不记得这话了么?一个年青的低等嫔御罢了,皇后不见得也要容她不下罢?”
皇后的眼中精光毕现,听了这话倒是倏然起家,踱步近前,紧紧盯着天子面色,笑着问道,“皇上不舒畅么?可要臣妾宣了太医来诊治?”
阴暗尘封的旧事一经翻开,便似大水般滚滚涌出,承载了天子愠怒的一记重重拍案倏然响彻殿堂,他冷冷问道,“那不过是朕的一句戏言!萧氏伤害中宫,已就戮多年,皇后本日再提此事,究竟是何企图?”
心口微微发疼,她看着天子两处太阳穴突突直跳,猜想着他现在心口也该生生作痛罢,公然半晌以后,天子垂下一双瞋目,手捂胸口,连连气喘道,“你本日过分猖獗了,朕就当你是一时讲错,不予究查,你下去罢。”
周皇后身着正红色宫装,好像一朵冉冉行来的红云,轻巧而华贵。及至近前,才令孙怀勖不得不回过神来,垂下双目,躬身问安道,“给娘娘存候,皇上这会子……”
皇后垂目笑道,“皇上这是责怪太子不务正业了?才刚又说养德,他们小伉俪新婚燕尔,可贵交谊甚笃,一时耳鬓厮磨也是人之常情,皇上还是别苛责他们了。”
这是近半年以来,天子最为正视之事,天然以此为大,遂暂将方才兴旺欲发的气愤放下,安闲且满怀崇敬的将药丸以温水送服。罢了,孙怀勖欠身退下。便听皇后笑道,“刚才臣妾讲错了,臣妾的话不入耳,还请皇上千万别见怪才好。”
正值芳华韶华之人配上如此芳华适意的色彩,任谁瞧了都会感觉像是春日嫩柳,婷婷袅娜。皇后淡淡命其平身,便即转首不再回顾,却将一抹深深的嫌恶掩蔽在眼底不为人见的角落。
皇后悄悄笑着打断道,“孙秉笔且去通传罢,皇上如果没空,我就不去打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