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要去县城吗,那恰好我们同业呀。”
吴茱儿道:“不消不消,我站着就行了。”他是士人,她是布衣,哪有平起平坐的事理。
太史擎这才正眼看向祝知德,冷声道:“我师妹生性怯懦,你莫吓到她。”
祝知德恐怕太史擎回绝他,搁下一句话,就一溜烟地跑去下处取行李了。
“不必了,”太史擎道:“你我萍水相逢,还是各走各的路为好。”
吴茱儿赶紧点头。
“我,我回家去啊。”
她摸过月娘的琵琶,另有古筝,也曾起意让月娘教她操琴,但是她一样都学不会,一样的一首曲子,她能用笛子吹出来,换了别的乐器,就两眼摸瞎了。
太史擎道:“学不会是教你的人不对,我白鹿书院能人辈出,你就是块朽木,也能将你雕成形。”
他将他来到应天府后产生的事情一件一件联络起来,垂垂构成了一个胆小的主张。
反观太史擎和吴茱儿,因为多了这么个“外人”,一个板着脸,一个闷着头,一起上再没说过一句话。
“多谢恩公!”吴茱儿浑身一松,脚步都轻巧起来。她摸了摸腰间的翠笛,有丁点不舍地抽出来,递到太史擎面前。
“少主,您如何把人给吓跑了?您到底是如何同她说的啊,她没承诺和我们一起走吗?”
“多事。”太史擎瞪了一眼小鹿子,抬脚进了堆栈,走没几步,转头发明吴茱儿还站在门口。
吴茱儿一脸板滞。啊?他刚才说啥?
太史擎:“......”那里来的苍蝇。
他闭上嘴后,三人无话,一时难堪,幸亏前头小鹿子跑了返来,他极会看眼色,见了祝知德的模样,就晓得又是少主欺负了人家,叫了一声“祝相公”,美意问道:
“我姓太史,单名一个擎字。我本是江西庐山白鹿书院少主,因见你于乐律上天赋极佳,便生惜才之心,我能够破格为你举荐,让你进入书院修学,我书院当中也有女夫子,能够教你读书识字,你是否情愿?”
太史擎瞥她一眼,道:“我像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么。”
太史擎面色不善,盯着她的脸,祭出杀招:“不瞒你说,我对玄学略有研讨,观你面相,可见你命宫聚了一丝凶气,如果往北方去了,说不定有杀身之祸。”
“恩公,您就别拿我寻高兴了,”她哭笑不得地动摇手:“我一个乡间来的野丫头,那里有好命读书,我就是笛子吹得好,别的甚么本领都没有,你叫我操琴拉弦儿我都学不会,我不诓你的。”
吴茱儿无妨他说翻脸就翻脸,见他一脸的冰渣子,唬得她连连后退,内心也有些活力了,她咬着嘴唇退到门口,扭头就跑。在楼梯口撞见小鹿子。
吴茱儿还是点头,她挠挠脖子,万分歉意道:“多谢你美意了,可我去不了,我已经承诺了一个朋友,要陪她一起进京。”
吴茱儿溜得快,小鹿子伸伸手没能抓住她一片衣角,趴在雕栏上冲她背影喊道:“吃了饭再走啊!”
太史擎指着大门的方向,多看她一眼都感觉心慌:“滚出去。”
“恩公,你叫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你不会再到官府去告我了吧。”
太史擎早就清楚她被谢月娘拉拢了民气,但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断念眼,放着一条安生度日的活路不走,非要去走那死路一条。
回到句容,天还没黑下,祝知德仿佛一块牛皮糖黏住了太史擎,一向跟到了堆栈门口。
“祝相公,我们就在这家堆栈下脚,你呐?”小鹿子同祝知德聊了一起,就连他小时候养得一条小黄狗的名字都问出来了,感觉此人固然欠些眼力价,但是没有坏心肠,恰好给少主交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