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动艰巨,却还是立时搭着侍女的手,蓦地跪在她面前,心也悬了起来:“绾衣不明白额娘深意,还请额娘明示。”
她叹了口气,悄悄扫过茶叶碎末:“你另有甚么不放心的?”
容若的记脾气外的好,常常都能将书中的字儿记得一字不差。倒是我口渴的要命,最后只能告饶冲他讨茶喝。
“额娘行行好罢。”我已慌乱惊骇到极处,一头接一头地磕下去,似是只会说这一句话了:“额娘行行好罢。”
“没亲娘的孩子很多。宫里头阿哥格格又哪个是跟着本身额娘长大的?不过都是养在阿哥所里,跟奶娘比跟亲额娘还亲上几分。”她漠声笑了一回,“因着是嫡子,必不会委曲了他。”
我内心一下子便安稳下来,管他说的究竟至心与否呢?总归听着舒畅欢乐,人总不能强求过量,到头来只剩了一场空欢乐。
觉罗氏接着道:“容若你自不必担忧。瓜尔佳氏出身一等公家,出身如此,可贵操行端方,贵而不矜。倾慕容若之心毫不在你之下,必然将你的孩子视如己出。”
我当时还挺着肚子,行动都有些困难。她似是想到这一点,才亲身来了我屋里。
他便笑着开打趣:“等我金榜落款,自有女人飞黄腾达之日。”
我有些有力地点头:“不是的,额娘。容若已应了我,若我生了男孩儿,便同我定三世之约。”
他笑着将茶杯递到我唇边,我便乐得就着他的手,只抻着脑袋喝一口,费心又省力。
彼时恰是容若科举的关头时候,他有些日子需得经常宿在书房里头。
一盏热茶在我面前轰然炸开,碎声四起。
觉罗氏似是听到了极风趣的事儿,讽刺地笑了一下:“这是天然。只是容若便是换上千百个老婆,于他来讲也并无大碍。你既带他去见了惠嫔,还不知贰内心头究竟惦记取谁?摆布他此生同惠嫔是再无能够了,他身边儿的人究竟是谁,对他来讲,另有甚么要紧?”
我晓得她爱极了容若,到底是慈母之心。可我对容若的喜好,虽不敢过分浮于大要,在内心头却日复一日,逐步积累,她为甚么恰好要将他从我内心头拔出来呢?
觉罗氏眸色微微一凛:“我倒不晓得我们纳兰家的媳妇儿这般贤惠。竟要拿着我们阖府的性命做赌?”
我有身六个月的时候,已经被容若娇惯地每日躺在临窗的炕上,等着他从书房返来陪我赌书玩儿。
觉罗氏轻笑出声,干脆隧道:“绾衣,你不是一贯自夸聪明?如何还不晓得,如果真故意,又何必要那前提?至心向来是无前提的。”
我内心一滞,如许的关头处,我竟也听懂了。
我点头:“劳额娘挂念,是有七个月了。”
我内心微微一颤,忙道:“难为惠小主垂怜,不敢以靠近自居。”
我轻声颤栗:“额娘,额娘行行好。这孩子不能没有亲娘。”
我寂然瘫坐在地上。
觉罗氏沉默一会儿,似是心平气和了些,方道:“绾衣,你可知我为何让你去见惠嫔?”
他笑吟吟地握了我的手,搁在贰心口上:“不怕,我护着你。”
我被她一眼看破,浑身都不受节制地建议抖来:“绾衣不敢...”
我肚子绷的紧紧的,却还是俯身下去,诚惶诚恐:“绾衣不敢。”
提及觉罗氏,我至今对她仿佛也没法放心。
她命侍女搀起正要膜拜的我,先是细细打量了我一阵,方笑道:“肚子如许大了。算来,也有七个月了罢?”
“不明白?”觉罗氏嘲笑一声,“你如许聪明,如何不明白?还是你觉得我现在是老胡涂了,如此两句不明白便能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