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女人请您出来呢。”胭脂打了帘子说道。
青黛向来没见过变脸变得这么顺溜的人,不由公开里投畴昔一眼。
她先时也没有想到这层,直到沈雁俄然转了口风放过刘嬷嬷时,才发觉沈雁是用心的。
青黛听着这话另有些莫名,胭脂倒是很快回过神来了,她看着沈雁,唇角禁不住浮出丝笑意,半晌后走到她面前道:“女人真真是好谋算!如许一来,不但丢掉的钱刘嬷嬷要一个子儿很多地吐出来,只怕拔出萝卜带出泥,好些人也要跟着倒些霉了。”
想到这里,她把屈起的腰杆直了直,说道:“奴婢谢过女人的恩情。女人说的不错,奴婢可没曾碰过二房一丁点不该碰的东西。奴婢不敢让女人在奶奶面前受斥,包管在三日以内,将这些东西全数都追返来!”
她在这沈府几十年了,那里见过这么短长的女人?向来倔强的心脏,俄然有些发虚起来。
沈雁的确已经把她的前路给算透了,要不恰是看在这层结果的份上,她如何能够这么快在这个黄毛丫头面前认栽?她输就输在太粗心了,早晓得她另有这份心计,她就该忍一忍,等过上几个月麻弊了她以后再动手才对。
她跪在地下,额上的汗都冷得沁人。
刘嬷嬷就如许跪在地下,四月天里,地上又没铺地毡,地砖老硬老硬地,没一会儿膝盖上就疼得钻心了。这里银子的事儿还没结论,沈雁这又让人查起库房来,这不是要她的老命吗?
黄嬷嬷在前院里闻声上面人说碧水院明白日把门关上了,心下生疑,便就跑过来看了看,青黛在门口将她迎住了,说道:“嬷嬷如果无事,可晚些再来,这会子我们女人正在清理外务呢。”
沈雁笑道:“看这天热的,快给刘嬷嬷递把扇子。”一面让胭脂把人都带下去。
胭脂想起这些,再看向沈雁,只见她托腮望着窗外,天光将她的脸庞映出粉瓷的光芒,这脸孔如昔日的她毫无二致,只是方才那些步步为营此时却从她脸上再也看不出半点陈迹。
他们固然与刘嬷嬷熟悉,但是一来并不晓得刘嬷嬷在这里做甚么,二来沈雁是华氏的亲闺女,他们每次跑腿都有华氏那边赏过钱的,压根没从碧水院拿过一文钱,如果让华氏晓得又收了这边的钱,转头岂不又落了不是?
青黛唤来月梢送扇子,刘嬷嬷昂首看了眼头上的沈雁,倒是扑通一声跪下地来。
更何况,眼下刘嬷嬷竟然能与二女人对坐着喝茶吃点心,另有**奶面前过来的青黛中间服侍,看起来混得好得很嘛!刘嬷嬷的表侄女但是太太屋里的素娥,他们如果说话一个不慎,转头传到太太耳里如何办?今后更是不能在她面前胡说话了。
沈雁像是压根没瞥见,又从枕头底下拿出本册子,啪地丢到桌子上,说道:“去把院门儿关了,胭脂带着统统人对着这册子查查我们院儿,看看上头这些东西都还在不在。丢了哪样,不管大小,都给我记下来。”
沈雁扬起下巴表示青黛,然后将帐薄合上来。
刘嬷嬷赶紧扶着地站起来,一时气血上涌头往前栽,也顾不得了,跟着胭脂进了内,谨慎觑着沈雁神采,见并无异状,不晓得究竟甚么意义,只得又低头跪了下去。
按说各房的下人奶奶们也有权力任免,但是华氏从金陵嫁过来路途悠远,以是出嫁时带来的下人并不很多,而现在二房的人大部分都是沈夫人拨过来的,她这里要整走一个刘嬷嬷轻易,转头又得面对下一个刘嬷嬷岂不是费事?
黄嬷嬷是华氏屋里的管事嬷嬷,论身份跟刘嬷嬷可不是一个级别,华氏就是再不受沈夫人待见,可沈宓敬她爱她,这就已经赛过统统了。以是就算私底下她们不吝华氏,端方上却仍然不敢错半步。黄嬷嬷内心也是有斤两的,她如果说她差事有错,这不是等着受黄嬷嬷挤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