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翕并不晓得顾昀是带了药来的,他长年在外游历,道是得了很多奇药,正巧今次返来听闻二弟妹出产虚脱,便带了一颗回魂丸。此举的确若神佛显灵,顾恒那样个高傲的性子都对他千恩万谢,屋里焦灼的氛围顿时散了开来。
“我听闻楠哥儿的奶娘昨儿跑了,楠哥儿跟前可另有人顾问?”谢景翕坐的端方,聊家常似的口气,“要我说楠哥儿这会恰是认人的时候,姨娘与其在这里悲伤,倒不如去守着楠哥儿,到底是母子连心,没准楠哥儿就好的快些呢。”
“……是你!都是你!”赵姨娘瞧见谢景翕进屋,刹时就把锋芒指向了她,“你说你从南边带来了甚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那海棠定是成了精的妖怪,来嗦我儿的命啊,我要砍了那妖树,砍了我儿就好了,就认得我了……”
赵姨娘这惯会作妖的厚脸皮都有些挂不住,探头探脑的没等着谢岑,便非常不甘心的去了楠哥儿处。许氏跟前儿一平静,头也不那么疼了,便号召着谢景翕留下一起用早餐。
楠哥儿的事没有人是喜闻乐见的,即便是许氏,也未曾苛待过他,又不是宫里那般非要你死我活的斗,家里统共就两个哥儿,即便是主母,也是乐见家里子孙昌隆的,何况若无不测,嫡子嫡孙的职位底子不是一个庶子能够撼动的,许氏能把五哥带在身边,就不会存了甚么肮脏动机,最多有些私心罢了。
但赵姨娘就不一样了,抛开她生的这个哥儿,说到底也就是比奴婢好一些罢了,身份摆在那,如果像薛姨娘那般本分也就罢了,偏她又不肯消停,自发生了哥儿就能母凭子贵。孰不知如果许氏不欢畅,随便寻个来由就能把她撵到庄子里去,她生的哥儿还是还是喊许氏母亲,离了主母的庇护,这些个庶子在府里,那就甚么也不是。
但顾恒在触及到谢景翕淡然的目光后,有些话就被一种叫做高傲的东西挡在了喉中,相顾无言,谢景翕便毫不踌躇的走开了。顾恒冷静握紧了拳头,正如他当初对她说的的一句戏言,谢家三女人看似温婉纯熟,实则最是冷酷无情。
赵姨娘认识到本身的失态,更加有些着恼的看着谢景翕,“小小年纪也不晓得是谁教诲的如此邪性,自打你来,府里就怪事不竭,连带着二姐儿也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真真是个丧门星!”
赵姨娘自知信错了人,也没脸计算,但楠哥儿醒来后不认人,除了奶娘没人敢去服侍,赵姨娘这个做母亲的不上心,整日里就只晓得作闹,这会子被谢景翕点出来,赵姨娘更加没脸。
如此这般折腾了几个时候,二姐终究生了,龙凤双子,大姐儿尚可,但大哥儿却不大好,原就生的小,加上母体里待久了,生出来的时候一度没有呼吸,但幸亏终究还是活了过来。
赵姨娘再如何作,也是不敢当着谢岑的面撒泼的,形象如果不顾了,还拿甚么皋牢男人,是以谢景翕一说谢岑,赵姨娘也顾不上哭天抹泪了,赶快从地上爬起来掸掸身上的灰,把脑门上哭歪了的花扶正,许氏瞧她这副模样,嫌弃的说不出话来。
谢景翕岂能不知母亲的心机,她昂首看着伏在脚下描述狼狈的赵姨娘,莞尔道:“姨娘还是快些起来罢,转头如果父亲过来瞧见,那多不好呀。”
许氏内心的担忧无人能替她分担,另有府里赵姨娘这么个烂摊子,一夜之间许氏就蕉萃了很多,谢景翕隔天来存候的时候,就又赶上了赵姨娘的一出好戏。
赵姨娘不知是受了甚么刺激,非要把这些不相干的事往谢景翕身上扯,提及二姐,许氏的神采更欠都雅了,明摆着是制造嫌隙教唆诽谤,不但如此,还连带着老太太并老爷太太一起算作在内,她是老太太一手教养起来的,就是谢岑许氏都不能说半个不字,赵姨娘可真是打了谢府一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