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这些家常事,谢凉萤这日收到了魏阳送来的账册。她已经有些日子没去铺子了,整日被薛简缠着在外头玩儿。谢家乐得他们靠近,一来为了让谢凉云断念,二则怕让谢凉萤看出些端倪来,以是也由着他们去。
却也是个极粗鄙的处所。
手起刀落,惨叫声埋没于贩子叫骂声里,来往人再多,也没有一个去体贴这个落空了右手在血泊中打滚的中年男人。仿佛这在这里是个常见事,就像一脚踩扁了野花野草。
谢凉萤边翻着账册,边拨动右手边的算盘。算盘是薛简特地叫人做的,红色的底漆,金色的算盘珠子。把算盘珠子全合拢在一起排好,还能瞥见手绘的画儿,统共四周分歧的画,照着四时所画的。画者倒不是甚么名流,可贵的是这份巧思。
在一排坊市背面,马车停下了。
魏阳摆摆手,“清夏女人且留在店里,我同店主去便好。不然下头有人上来,如果不见了店主,可不就穿帮了?”
谢凉萤挑眉,“何事?”
念着谢凉萤还得回谢府,魏阳怕本身迟误工夫,特地安排了马车。
谢凉萤垂目施礼,抱着账册退出去。
妇人的声音听起来空有一股子气,却没有力道。想来已经是强弩之末,快撑不住了。
这一来二去,可不就落下些账目没看了嘛。只是魏阳心细,隔些日子就会将账册送来给她过目。
人声鼎沸,到处都能听到叫卖声,这里是个极热烈的处所。
谢家祖母看了眼这个没城府的侄女,心中无可何如地一叹。她看向谢凉萤,问道:“阿萤抱着账册过来见我,但是有甚么事?”
颜氏眼眶微湿,很有些委曲,说道:“偏疼又如何?到底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亲疏天然有别。”见谢家祖母拿眼睛瞪她,才收了性子,讷讷道,“我也晓得不能怪她,可……事情还是因她而起,不免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