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昨儿奴婢去议政殿送衣服,恰好赶上皇上醉酒返来,皇上他就拉着奴婢不放,奴婢抵挡不得……贵妃娘娘,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不关韩尚宫的事,您奖惩奴婢吧……”元婉有力地辩白着,再看她嫩白的额头已经磕出了洇洇鲜血,正顺着额角丝丝流了下来。
跪在人群最后侧的子衿,脑筋里快速回想着昨夜楮金雅说过的话:鸾贵妃出身显赫,爷爷是三朝元老正一品大学士徐重。父亲是掌着必然兵权的从一品提督大人徐征南,她在宫中又是久经圣宠,把持帝心,连皇后都要谦让她几分,想到这,子衿不由得将头压得更低了些,她可不想被鸾贵妃和淑嫔如许的人盯上,惹来事端,后患无穷。
因为留芳宫内的秀女都是朝中四品以上官员的亲眷,在宫内也获得特别照顾,凡事都比朝霞宫和彩月宫那边的八十位要优先一些,做衣服天然也是。
大师就这么干巴巴地跪了一阵子,鸾贵妃才缓缓说了句:“都起来吧!”话毕,却也没像淑嫔一样几近将秀女们挨个过目,而是眼神一扫而过,便将目光落在了韩尚宫脸上。
鸾妃横了她一眼,问道:“你这尚衣局可有个叫元婉的宫女?”
鸾妃顺手抚了一下鬓发,问道:“元婉,本宫问你,议政殿的床塌睡得可舒畅?”
韩尚宫一惊,仓猝跪倒,口中连称:“主子有罪。”
子衿看着心中一惊,悄悄叫道:这是蜂蜜!
第二日一早,秀女们方才用过早餐,青莲姑姑便带着留芳宫内,三个院子中住着的二十四位秀女去尚衣局量身材尺寸,以便作秀女服之用。
而后一个寺人哈腰搬起一坛黄乎乎的东西,猛地从元婉头上一浇而下。
“大胆!”鸾妃身边的宫女大喝一声,上去就抽了她一巴掌,张口骂道:“不知死的主子,皇上也是你想见就见的吗?”
“韩尚宫!”鸾贵妃不紧不慢,声音不高不低地唤了一声。
不及多想,从速迎驾,世人纷繁扑倒跪地,“鸾贵妃娘娘吉利!”
这气势或许是源自贵族家庭的上风,或许是发自骨子里透出的自傲,但更多的或许是她在深宫的职位与天子的宠嬖,深宫当中,权位凹凸一贯与天子的恩宠挂钩,做为皇上的宠妃比别人多了些气势与傲慢,想必也是普通的。
青莲姑姑带着大师,颠末花圃,拐过回廊,便到了尚衣局的门口。
韩尚宫赶快承诺:“是,确切有个叫元婉的宫女在尚衣局当差。”
元婉闻言缓缓昂首,倒是双目含满泪水,小脸吓得惨白。远了望去,一张小脸并未有甚么冷傲之处,但却五官调和,透着邻家女孩般的清秀与淡雅。
声音刚落,一顶宫内妃嫔们出入行走用的软轿缓缓抬进了尚衣局,软轿上的鸾贵妃斜眼打量着站了满满一院子的人,微微蹙眉问道:“乱哄哄的,一大群子人,这是在做甚么?”
鸾妃持续说道:“别觉得太后一心机佛,皇后病着,这**就没人管了,你想得了空就钻出来,本宫的眼里可不揉沙子,你想攀龙附凤勾引皇上伎俩也要做得高超一点,这么偷偷摸摸地跑去议政殿,钻了皇上的被窝,还不是白钻了。”
“鸾贵妃娘娘驾到……”一道尖细的嗓音自上空飘起,不但众秀女们一愣,就连青莲和尚衣局的管事尚宫也是微微一愣,心中猜想着一大凌晨的,不知何事竟让一贯傲慢的鸾贵妃亲身驾临。
一群姿势万千的妙龄少女,走在偌大的皇宫当中,呼吸着凌晨极其清爽的新奇氛围,鸟儿在挂着露水的枝头不断地欢唱,远了望去确有美轮美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