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又有无数花瓣轻落,有几片乃至飘在了我的脸上。我无法的拂过,道:“往那边逛逛吧,这花也有恼人的时候。”
我们走到池边,垂柳依依,水波潋滟。我便站在柳树下,看蓬莱池上倒映的三山。
他道:“是本《中庸》,随便读一读打发时候罢了。”
“娘娘刚才是和十五王说话吗?”春分问我。
落英缤纷,香气袭人。
“是啊,”我笑了笑,“他的忠诚诚恳,本来是读书读痴了的原因。”
我一笑,意味深长的说:“王爷读书可不随便呢!”谁知他又红了脸,嗫嚅着不知该说甚么了。我吃吃一笑,道:“王爷勤奋读书,也要重视身材才是啊!”
掖庭宫有四园:沁春、媚夏、静秋、御冬。也在蓬莱池边,是遵循四时特性而建,如沁春园中各色春花烂漫,遍植梨花、杏花、桃花,从高处望去,便是一片粉色与红色连缀不竭的云彩。若人置身此中,便如身处花海当中,触目皆是花,伸手便是花瓣,鼻尖所及,亦是满满花香。
我穿了一件粉色镶桃红滚边的曲裙,桃红宽边束腰,裙身绣着小朵桃花,绣工精美,仿若真的桃花花瓣零琐细碎的散在裙上普通。梳的是反绾髻,髻上只插一支珍珠璎珞流苏钗,璎珞向两边延长牢固住发髻,流苏末端缀着红宝石,垂至额前。
“恰是如此,那么,娘娘是想……”
“已大好了,多谢王爷惦记。”
站了一会儿,听到身后悄悄的一声咳嗽。我转过身,看到了一名长身玉立、风采翩翩的男人,身穿圆领象牙色常服,腰间垂下美玉,手中拿着一卷书。面色如玉,气质出尘,不是十五王是谁。
“哦?那他现在是何职位?”
春分扶着我走在梨花雪影里,我不时抖一下衣裙,拂落裙上的落英。不远处就是蓬莱池,池边一排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的垂柳,每一片柳叶儿都伸展着,飘飘零荡的扬起水面的凉意。一边是芳华风中吐蕊,一边是佳木水汀茂发,公然好景色也!
“沈家并未分炊,上有老太爷,中有三位老爷,上面子侄辈数十人都在一起糊口。如许的大师族,子侄辈若不出类拔萃,受存眷的极少,也难怪他要力图上游了。”
我一愣,他是觉得我一朝被蛇咬,就十年怕井绳了吗?笑了笑,道:“王爷多虑了,我只是不谨慎落水,今后谨慎些也就是了。再说,蓬莱池的风景怡人,如果今后都不来,岂不是孤负了?”
我点点头,走进亭子里,亭子是浅显的六角亭,内里有石桌石凳。便道:“我有些累了,想坐一会儿。”
“娘娘所言极是,实在不管在那里当差,不管他有多大的本领,为人处世才是第一要紧的。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与同僚之间相处不睦,或遭下属架空,怎能平步青云呢?”
“照你说来,这位沈七公子,倒是有些气性的人。”
“那你快去快回。”我让她归去,本身靠在雕栏上,还是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发楞。
“奴婢已经探听清楚了,沈府的确有一名公子在太医署当差,恰是沈二爷最小的公子,在族里排行第七,不过弱冠之年,因他从小学医,医术自不在话下的。”
春分笑了笑说:“年青人嘛!又是出身世家的公子,不免比旁人多几分傲骨。”
我忙对他屈膝:“本来是十五王,真是好巧。”
“是,谢娘娘教诲。”
“娘娘,池边风大,娘娘的身子才刚好,还是不要站在这里,去那边的亭子里坐一会儿吧?”春分体贴的说道。
春分忙道:“石头上凉,等奴婢归去拿了坐垫来娘娘再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