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昭媛蹙眉思考很久,才缓缓道:“随后,皇贵妃的一双后代都染上了高热,拖了半月,竟是更加的重了。随后便殁了,皇贵妃倒也病倒了,当时上官氏只说打理六宫,忙不开手来,只让我去顾问皇贵妃的病情。
茯若道:“厥后的皇贵妃薨逝,又是如何回事?”
我想着她是皇后倒是去了。谁知她竟是故意如此的,她悄悄叮咛太医给皇贵妃开些相克的药物,使得皇贵妃病上加病。随后也殁了。只将这统统的罪恶推到我身上,只说是我顾问不善。将我发落到了此处。”
到了十仲春里,西京行宫本来便在山阴之处,夏季尤可避暑,但到了夏季,四周皆是一股阴寒之意。真真叫人没法逃遁,茯若夙来便有些畏寒,偏生本年的夏季又是格外酷寒,倒是让她咳疾又犯了。安尚仪大哥,天寒霜冻的,诸事都交予了白司仪打理,宝带去处白司仪说过数次讨药方来。但白司仪常常都只是言语道:“到底是从皇宫里出来的,我们这里青黄不接,有没有现成的太病院供着。哪有药方。且还是放心养病吧。左不过就在这行宫了此残生了,早些去了,倒也了悟了。”
茯若心下感念不已,忽而道:“明宗天子身边的后妃未几,亦不过才五小我罢了。现在独一活着唯有昭媛和宫里的母后皇太后了。”
茯若无法笑道:“本宫的后位得以保全倒并非是因为皇上念及着仁惠太后之故,只因昭惠太后极力保全罢了。”
茯若稍稍行了见长辈之礼,道:“气候冷的紧,本宫前几日卧病了几日。本日只想着出来逛逛,趁便来看看郑昭媛。”
过了几日,茯若的身子稍稍好些,只说是在房里闷了那么几日委实憋得慌,只是叮咛了宝带随她去宝庆堂坐坐,宝庆堂便是郑昭媛的寓所了。那宝庆堂虽小,里头只是住着郑昭媛与贴身服侍她的宫女翠云。茯若偶尔会来此处,本日到了堂外,却见是翠云正在扫雪。见是茯若来了,只是笑吟吟请了茯若出来坐,说是郑昭媛现正在里头。
郑昭媛道:“我听闻宫中有两位皇太后。只是不知,另一名圣母皇太后可否对付得过来上官氏。”
茯若悄悄入迷道:“现在的后宫里又出了一名宠冠六宫皇贵妃,且皇上专宠于她亦有十余年了。只是可惜,昭惠太后与她结了仇怨,如果本宫的后位不保,皇上天然是要汲引了那皇贵妃的。也许昭惠太后保全本宫,亦是为了保全本身吧。”
郑昭媛道:“皇厥后了也好,我在这无事,皇厥后了此处,也可与我言语几句。”
郑昭媛打量茯若两眼,缓缓道:“这又算的甚么,我这老婆子在这行宫都已住了二十余年。皇后现在才来了一年,莫非便有了沧海桑田之感,倘若到了我这个年龄,又要如何。”
茯若微微侧目,心下不由骇然,心下更添了几分对昭惠太后的怜悯之意,又细细思考,虽说昭惠太后常日手腕铁腕,不但后宫事件被她一手把握,便是前朝政事她也经常置喙。便是仁惠皇太后亦是被她打压了数十年,但听闻她昔年的遭受,才恍然明白竟是这般存亡历练才使得她这般的处心积虑。本来她嫁的夫君,待她竟是这般薄情。凭她是皇后又如何。凤位于她,不过只是一件藏了银针的锦衣华服罢了。内里瞧着繁华富丽,但内里早已被戳的千疮百孔了。
郑昭媛浅浅道:“本宫原略略通些医理。皇贵妃患的乃是忧思惊惧之症,原开些安神的药物便可。但我听闻给皇贵妃奉侍的人说那药极苦,皇贵妃常常服药都非常艰巨,安神药怎会有极苦的药材,我这才晓得出了不对。我原觉得是太病院的不把稳,且我亦痛恨皇贵妃专宠了那么些年,亦未向上禀报。随后待得皇贵妃薨了,上官氏打发宫女来撵我出宫的时候,我才晓得受了她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