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璃徐行入内,只见寿安宫比之长乐宫的大气精雅,显得清幽简朴很多,昭惠太后乃是母后皇太后,且又素喜豪华,故长乐宫内的陈列安插无不极尽豪华,可谓是“白玉为堂金作马,金堆玉砌繁斑斓”。而寿安宫的安插显得倒是古朴淡然,但那古朴中却有种繁华耗尽余下的淡然之感。
玉璃心中一沉,只感觉背心凉透,已然情不自禁地跪下:“嫔妾本日得以出冷宫,全然皆是太后之恩,嫔妾虽不懂旁的甚么大事理,但起码明白知恩图报的事理。以是嫔妾本日要来此拜见太后。”
玉璃一笑,也未几说,只正色道:“惯会说嘴的,还不快去做事。”
前去通传的杨尚仪对于玉璃的到来并未有过涓滴的吃惊,见了她只淡淡道:“久不见张秀士了,太后娘娘一向念叨张秀士会来拜见太后,却不怎想本日果然来了。”
倒是这日,玉璃正送走了去上朝的询,兀自梳洗打扮,她不过乃是戋戋秀士,贴身的宫女不过也是茯若前日所赐的喜儿,便是衣服金饰也最是简朴不过,询看不过眼,要犒赏她些,玉璃只推让道:“嫔妾以戴罪之身承蒙太后恩情宽恕,得以回宫,且现在能再得皇上眷顾,已是万幸,如果臣妾再不满足,只怕要惹人群情了。前日嫔妾去凤仪宫,向皇后娘娘存候时,皇后便教诲臣妾要恪守本分,嫔妾恐孤负皇后教诲,皇上的美意是千万不成接受。”
玉璃是多么聪明之人,怎会不知太后之意,忙屈膝道:“太后所言,但是但愿嫔妾向皇长进言复宋大人礼部尚书的官职,且重罚那些上奏的言官。”
仁惠太后微微点头,森然道:“哀家的兄弟前些日子在前朝受了旁人的弹劾,丢了礼部尚书的官,被贬为了小小的通判,不但如此,便是哀家的家门也险遭抄家之祸,朝中的言官数次上奏应削去哀家弟妇的二品诰命夫人的官位,若不是天子念着哀家的面子,只怕宋氏早已被人夷为高山了。”
仁惠太后蔼然一笑,伸手扶玉璃起来,冷冷道:“你如果感激哀家救你之恩,你便替哀家做一件事,如果事成,哀家与宋昭仪都会对你感激的。”
王尚仪不言,茯若心中已然明白。半晌道:“算了算了,本宫现膝下有了仁元与澄儿,也算是充足了。还去求那些个做甚么。”
玉璃神采淡然,道:“所幸嫔妾现在已经出了冷宫,而嫔妾天然也不会白白受人诬告,定要将谗谄嫔妾之人查出,也不枉嫔妾这四年困苦。”
玉璃闻言,神采顿时冷冽了起来,道:“太后所指,但是昭惠太后。”
茯若已然明白,只无法道:“这几日皇上都在永安宫是么?”
仁惠太后笑道:“你现在倒是比昔日沉稳了很多,可见冷宫四年的困苦倒是磨炼了你的心性。”
王尚仪听了,连连称是,徐行退下。茯若躺在软枕上,很久未能入眠。
询得知了此事,对皇后愈发不满,对玉璃更是垂怜。故入后宫十有八九便是直接来永安宫。
仁惠太后瞟她一眼,道:“昭惠太后仰仗出身高贵,放肆多年,且她昔年与纯献皇贵妃争宠之事,已使得她恨毒了司制坊出身宫女,便是这一层干系,也充足她将你贬入冷宫了,且非论你一妃子,便是哀家,身为圣母皇太后与她平起平坐,这些年来,还不是受尽了屈辱。”
玉璃闻言,亦放心很多,才起家告别。
茯若这般凄婉的言语,王尚仪闻了,只道:“本来皇上即便不来永和宫过夜,好歹也会来瞧瞧仁元帝姬,现在连我们的大门也不进了,奴婢只为娘娘抱不平啊。”
仁惠太前面庞顿时驯良了很多,她只捋了捋玉璃的头发,驯良道:“你在这宫里的前程是不成限量的,哀家今后会保你一个昭仪的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