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内殿,倒是见到宜贵嫔。只见她一身深竹月色缂丝并蒂莲纹锦衫,披着一斗珠莎青绉绸皮袄,便如寒潭鹤影普通高慢,她见了茯若,只是盈然施礼。
殿中檀香幽幽,重重烟雾袅娜,如梦似幻,又絮絮飘散,满盈于华殿当中。
茯若只笑道:“你来本宫这里,但是有事要来找本宫?”
茯若只是淡然一笑,道:“如果臣妾真有那日,也算是不付得太后所托。”
茯若只悄悄道:“只是因着本日明安长公主薨逝,仁惠太后感慨故交,以是便与本宫多说了一阵儿,是以便担搁了。”
茯若闻了很多,便知了宜贵嫔的来意,心中嘲笑,只冷然道:“如果宜贵嫔当真体贴,且去永安宫便是,何必来问本宫呢?”
茯若出了寿康宫时,只觉脚下飘飘忽忽的,甚是有力,待获得了永和宫,一颗心方才沉了下去。
半晌,茯若才道:“你一贯循分暖和,皇上待你也是极好的。”
宣和九年四月十六,明安长公主薨逝,年四十六。动静传至宫中时,茯若正在寿康宫给仁惠太后存候,仁惠太后闻了,只嘲笑两声:“哀家本还觉得这明安长公主是个有福分的,未曾想竟也是这般薄命,眼下,长乐宫那位是怕有的难受的。”
茯若只叹道:“有此福已是充足,何必在苛求旁的。”
茯若不知仁惠太后何意,只是陪笑道:“皇宗子乃是嫡子,又是懿仁皇后所出,身份高贵,且我朝嫡庶有别,如果今后当真册立太子,臣妾感觉,皇上倒是会立皇宗子。至于澄儿,臣妾只盼着他今后去做个群王便是。”
茯若却也只是笑道:“久不见宜贵嫔了,本宫还未恭贺你晋封之喜。”
茯若不由淡然道:“皇上要宠谁又岂是我们这些妃子能够摆布,敬和贵妃便是妒忌肇事,才落得这般结束。本宫可不肯宜贵嫔也似的那般。”
宜贵嫔浅浅一笑,道:“这是天然,皇上待臣妾一向都好,只是算不上非常得宠罢了。”
茯若只吃惊道:“便是由澄儿继位,臣妾只是他的养母,是不能被尊为太后的,到时候皇后仍旧是独一无二的太后。”
茯若嘴角一勾,只冷冷看着宜贵嫔,笑道:“宜贵嫔现在已是正二品的贵嫔了,便是张氏当真晋封为位分,莫非还能超出了你去。皇上夙来便极心疼惠顺帝姬,便是张容华当真有了皇子帝姬,莫非姐姐还怕惠顺帝姬便不得皇上的欢心了么?”
宜贵嫔现在只是温馨道:“原是臣妾多心了,多亏了昭仪娘娘一番教诲,倒是省的臣妾去伤神了。”
宜贵嫔温言道:“臣妾左不过念着久不来昭仪这里了,而偏生臣妾宫中的德穆贵嫔又出了那样的事,臣妾身为一宫主位,内心头也不好受,一时候手忙脚乱的,直到本日才得了空,倒是昭仪娘娘叫臣妾好等啊。”
二人进了内殿,宜贵嫔只笑道:“本日倒是皇上到臣妾宫顶用午膳的时候,与臣妾提及一事来,皇上念着张容华的身孕,想着晋一晋她的位分,要好叫她放心养胎,臣妾天然是不好说甚么的,只是随便便回了皇上了。倒是这张容华的身孕也有三月了。只是不知是位皇子还是位帝姬。”
宜贵嫔现在却笑了,只道:“昭仪娘娘又跟臣妾谈笑了,臣妾一贯怯懦,岂敢效仿敬和贵妃做出这很多祸事,臣妾可不敢扳连家门。臣妾也只是盼着能放心做个贵嫔安然度日便是了。”
仁惠太后只是淡淡一笑,那笑意倒是碎冰上出现的亮儿,直叫人发寒,道:“现在哀家怎能高忱无忧,且不说后宫里掌权的乃是皇后与昭惠太后。便是前朝,那些官员也多是与昭惠太后家门一党。我们宋氏一门,现在势单力薄。只怕长此以往,我们宋氏就此落寞了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