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惠太后闭目斯须缓缓道:“可张昭仪的出身你是晓得的,虽说她伯父眼下已是光禄大夫,但她家原不过就是户部挂名的商户,她的祖父乃是景宗做皇子时的伴读,厥后靠着这层干系才有了官职。但如许算来,到底也不算是世家大族出身。且朝中大多数的臣子都想着她们家乃是被先帝放逐的人,天子仁厚,赦免了那张氏一族,可如果立了张氏做皇后,不免那些个臣子不平。”
询不由感慨道:“儿子原是想着册立皇后要选一名儿子中意的,而惠贵妃虽好,但儿子对她却无多少情义。皇后乃是国母,或是册立一名不得儿子的情意的,到底心中感觉不当。”
茯若笑道:“有了皇后之位,日子想必也不会似畴前那般辛苦恣睢了。其他旁的,待得本宫入驻了凤仪宫再来渐渐打理。”
仁惠太后闻了,才吃力道:“天子,还望不要痛恨母后,这是母后独一的苛求了。”
茯若只是澹泊一笑,道:“旁人也就罢了,如何现在本宫自家宫里的主子也学得这般油嘴。”
询无法,只是抽了一口气,沉痛道:“儿子答允母后便是了,待得来年元月月朔,便正式下旨册立惠贵妃为皇后。”
次日,询下了一道谕旨:“惠贵妃宋氏晋为皇贵妃,位同副后。授予凤印。”
仁惠太后淡淡一笑,冷言道:“哀家闻着天子这话,本来是想着将张昭仪立为皇后,可天子到底要晓得,张昭仪本来不过是哀家身边的宫女,皇后乃是国母,怎能让宫女出身的人安居后位。还望天子三思啊。不能为了天子的爱好而坏了我朝祖宗家法,让天下百姓见笑。”
询只是淡然道:“母后,儿子怎会不知母后的情意,自儿子即位以来,便重用母后的家人,便是母后让儿子将惠贵妃充入后宫,儿子也是照办无误,便是永和宫也是在这宫里仅次于凤仪宫与坤华宫的。儿子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孝敬母后,可册立皇后这回,儿子想着能本身做主一回。”
秀莲喜极而泣,道:“娘娘,这但是大丧事啊,眼下娘娘已是皇贵妃,想必过不久皇上便会下旨册封娘娘为皇后的。现在这后宫但是娘娘的天下。”
询只是静了神采,缓缓道:“如果细细论起出身,惠贵妃那里比得过宜贵妃,罗州苏氏但是世家大族。如果如许,岂不是要儿子立宜贵妃为后了。”
询进了寿康宫,只是笑吟吟的对仁惠太后行了礼。道:“儿子给母后存候,好久未能看望母后,实在是儿子的错误,还望母后宽恕。”
待得太医到来,给仁惠太后把过脉,只道是仁惠太后是心有大喜而不能自抑,虚火上浮才吐血,只要好生涵养些光阴便可。询只叮咛让寿康宫的宫女好生服侍着,又多调遣了两位太病院的太医每日迟早都定时来给仁惠太后存候然脉。务必让仁惠太后好生涵养。
仁惠太后浅笑道:“不过这茶实在极好罢了,且难为天子孝心,如果有些宫外进贡的茶叶老是先送到哀家这里。”
询见了大惊,忙将仁惠太后扶了起来,劝道:“母后这是做甚么,莫非母后是要置儿子于不孝么?”
杨尚仪只忙给询端了一壶茶来,询只是喝茶一二,便叹道:“母后这里的茶夙来都是极好得,儿子记得母后本来在宫外的时候便喜好品茶。”
仁惠太后闻了,神采有一瞬的生硬,随后她只是缓缓有力道:“母后现在老了,且身子也大不如前。现在也就只要这几日可活了,母后一贯没有开口求过你甚么,现在临了了,只当是母后的最后一托,还望天子册立惠贵妃为后。”言毕,她只颤巍巍行至询的跟前,竟跪在了询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