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星望月湖仍然一片喧闹，仙雾渺渺，《品德经》的吟唱悠荡六合。两名紫炁跪隧道：“主上……”
九星望月湖。
车中安稳，铜炉飞出袅袅青烟。抱朴散人正打坐凝气，俄然展开眼，侧耳聆听半晌后，沉声叮咛：“改道，走紫阙府的正门。”
抱朴散人蹙眉，捋须沉吟：“如此说来，现在，宫中竟是有两个变数了？”一个就已经足以祸乱后宫，还一来成双，委实不是甚么功德。先帝朝的后宫之祸，都差点毁了国基。
那人被震出一口鲜血，还将来得及出声，两名紫炁闻铜铃声至，悄无声气从天而降，制住了人，将他押入湖心亭。
“固然萧怀瑾行事极度，”郦清悟抬眸，望向星幕苍穹：“不过既然变数已至，远景未卜，就不宜妄动，再静观以待吧。我会持续护着他。”
他翻开车帘，脑海中却闪现出本日在宫里见的那抹红色身影。
既有变数，天下便没有一成稳定的轨迹。
却不知，令天下诸国畏敬的素处仙君，乃故交所托，亦是他最保重、最奥秘的俗世弟子。
“你技艺倒是极好。”不然也不会星夜兼程，从长安一起尾随而来。抱朴散人天然是一眼识出了他：“跟了贫道一起，究竟目标安在？”
郦清悟没有转头，“气听”辨声定位，一手敲击铜铃，一手在石案上一拂。案上的长剑被震出鞘，乌黑古朴的剑身，出鞘后在月色下寒光凛然，百年堆积残血的气味劈面而至。
长剑似长了眼睛，自发打着飞旋返来，归拢入鞘，郦清悟和抱朴散人仍然端坐于亭中。那一身黑衣的不速之客，也被带到了二人面前。
而方才，他用窥斑见豹，也确切看到了几幕琐细画面。北燕朝中有异动，已经派人伏于后宫，可惜还未及看清，此人便死了。
黑夜里，这处院落一片喧闹，亭台楼阁林立，如云水瑶池。
青石路面充满了青苔，马蹄踏过，却稳稳奔驰，隐天玄色。
——为何要救？
抱朴散人足尖点水，跃进亭子里，银发未乱纤毫。他对本身这个小门徒，惯来是和蔼：“你料事倒比为师还准了。陛下已听了你的，将人放过。可为师记得，你说若救了她，统统便会离开了掌控，为何仍要如此施为？”
抱朴散人蹙眉，伸手一探，晓得此人是救不活了。他以眼神扣问郦清悟，后者拂了拂袖袖，带着思忖：“他怕我探知到他的奥妙，又抵挡不了，情急之下，只好自我了断。”
两个变数啊……
晋国建国时，太-祖供奉于神坛之利剑。
那人悚然一惊，他来之前也是做了充沛假装，想先把“坐忘观尘阁”的构造地貌熟记于心，能活着归去便好，未料竟被看破了。而下一刻，郦清悟的眼神俄然通俗了几分。
他猜疑的目光望向郦清悟，对上后者的视野——双目如寒潭深渊，高高在上的威压，竟迫得他低头，心知素处仙君方才已是部下包涵了，歉声道：“万不敢对二位不敬。乃是家主想求问仙君，那句传言——”
那人被郦清悟一剑打散了心神，目光不由自主追随那柄剑——中原名剑，山海灭，晋太-祖建国宝器，可有所号令，乃至有废立大统之权，向来被帝王供奉于奉先殿。现在，为安在素处仙君的手里？
本日给天子送了“清悟墨禅”后，抱朴散人推却了宫中的美意挽留和文武大臣的聘请，正中午分便带人离了宫。
他眼睛一转，顿了顿：“那句‘晋过五世而亡’的传言，您可有甚么指导？”
那人蓦地想起当世四大道门之术，此中的窥斑见豹——“窥一斑而见全豹，睹一目而晓神思”，素处仙君是在摸索他的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