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侍卫明显是松了口气,躬身站到一旁。外头狼籍非常,有宫人侍卫的脚步声仓促过来,明显是被方才的声响轰动了。数十盏宫灯将夜来的延禧宫门前照得煌煌如白日,慧贵妃被宫女们簇拥着围在中间,一张莲瓣似的娇美面孔惊怒交集,失了昔日的姣好色彩,显是遭到了极大的惊吓。
寺人侍卫们七手八脚地押着一个服制素净的寺人,将他全部脸按在了灰尘当中。
海兰赶紧出去,叮咛守门的侍卫开了大门。如懿披上惢心送来的素色缠枝花灰鼠大氅,紧随在后。守在门前的侍卫看她出来,忙挡住了道:“娴妃娘娘,皇上有旨,您不能出延禧宫的大门。”
慧贵妃愤恨道:“本宫有事无事,不必你来体贴。”
那样的光芒,离她真是悠远。
二人正对峙着,却见不远处明黄一色御辇迤逦而来,双喜忙请了安上前道:“回禀贵妃,皇上正在景阳宫中,主子已经请了皇上过来了。”
海兰眼底浮起深深的迷惑:“姐姐的意义是……”
海兰来看她时不免长叹短叹:“姐姐另故意机做这些事,mm这些天出去,整日里见王钦在清查那些漫衍流言的主子,一个一个都吐了口儿,说是从延禧宫这里听来的。再如许下去,恐怕皇上不但是禁足,而是要对延禧宫高低一一用刑鞠问了。”
禁足的光阴幽寂而难耐,隔断了出入,每日所能见的,不过是一方四四方方的小小蓝天。如懿用来打发光阴的,不过是让惢心和阿箬把库房里的各色丝线都选出来一一清算。
天子有几日未见如懿了,此时见她披了一件素色大氅,盈盈站在风中,仿佛不盈一握的模样,口中倒是纹丝不错,句句入理,这几日的芥蒂也稍稍放心,便道:“长街的风大,你别站在风口上。”
慧贵妃气得发怔,暴露森森笑意:“好!好!竟然来看本宫这个热烈!本宫也很想晓得,王钦俄然在延禧宫外冲犯本宫,是不是有人用心教唆!”
如懿看了看窗外浓墨般的天气:“我能有甚么意义?对了,这些日子都是谁陪着皇上?”海兰道:“宫中流言骚动,皇上也很少召见皇后,多数是嘉朱紫和慧贵妃伴驾吧。现在怡朱紫有孕,宫中妃嫔倒也常去看望怡朱紫,传闻慧贵妃也去得很勤奋呢。”
海兰眼底含了淡薄的泪花,不安道:“姐姐,才温馨了这些时候,我们的日子就这么难过么?”
“总有十来个了吧。”
天子见王钦被人按在地上,满脸通红,似有醉意,也不便再拖去别的处所,便道:“那朕就借你的延禧宫一用。”
海兰怔了怔,立时站起家来,却又不知该不该去看看。
惢心侧耳谛听半晌,忽而一笑:“仿佛是慧贵妃的声音。”
如懿淡淡道:“放心!本宫不会教你们难堪。本宫只在这儿看着,毫不跨出这扇宫门半步。”
海兰见她如此,也只能沉默。二人沉寂里相对,听着窗外风声簌簌,远远有笑语声传来,海兰叹道:“延禧宫被禁足,永和宫人去楼空,只要景阳宫恩宠不竭。风送宫嫔笑语和,约莫只要我们这里如许静,才气听得清楚吧。”
慧贵妃鬓发混乱,云髻疏松,几支白玉南红快意珠钗斜斜地坠在耳边,一副将堕未堕的模样。她的厉声呵叱底下有着难掩的大怒与惊骇,喝道:“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立即拖到皇上跟前去,给本宫交代个清楚!”
如懿微微一笑,涓滴不觉得意:“她若喜好,便由着她去吧。左不过她在内里感慨,而我在里头也听不见,就算闻声了,只当风吹过就是了。”
海兰见如懿施礼,忙也跟着施礼如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