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道:“那有甚么难的?到时朕许你亲身向皇后问安便是。”
海兰泪眼迷蒙,低头思忖了半晌,才低低道:“原是我胡涂了,怎好叫姐姐难堪呢。”
张廷玉不假思考道:“皇上皇恩浩大,高府来宾盈门,应接不暇。”张廷玉觑着天子神采,谨慎翼翼道,“本来鄂尔泰还和微臣打趣,说这么多人怕是要踏烂了高府的门槛,想来高大学士思虑精密又见多识广,一早命人换了紫檀木的门槛。”
叶心忿忿道:“我们小主好性儿,总被人欺负。到了咸福宫先听了慧贵妃一顿训,又被拨到了一间西晒的屋子里住。”
如懿一语未完,心上前道:“娘娘,茶凉了,奴婢再替您换一盏。”
海兰感激道:“多谢姐姐,我都记得了。”
心替海兰添了茶水,假装偶然道:“实在海兰小主在潜邸时就住我们娘娘中间的阁子里,若说和我们一起住延禧宫那也说得畴昔。这下子硬生生要分开那么远,真不知是甚么事理。”
如懿心中不忍,“她既如许待你,那你现在这般出来,她可不忌讳?”
天子微微一笑,仿佛不觉得意,“紫檀木固然宝贵,但也不算奇怪东西。”
海兰眼圈微微一红,低首道:“嫔妾人微言轻,天然是皇后顺手安排到那里就是那里了。”
如懿赞成地点点头,阿箬却只是悄悄撇嘴,垂了手站到了背面。
如懿紧了紧披风,淡淡道:“皇上做事别有深意,我们别胡乱测度了。”
如懿瞥了她一眼,只看着梁上的雕花叹了口气。
养心殿书房的明纸窗糊得又绵又密,一丝风都透不出去,唯见殿外树影姗姗映在窗栏上,仿佛一幅淡淡水墨萧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