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搁动手中的碗道:“甚么事这么焦急?怡朱紫尚在静养,能不能……”
慧贵妃扬一扬手中的丝绢,慵倦道:“外头春光三月,合法杏娇莺啼之时,皇后娘娘不去御花圃遍赏春光,如何这么急召了臣妾等入长春宫呢?”
皇后道:“这些都是怡朱紫宫中所用的东西,请太医瞧一瞧,这蜡烛里头和炭灰里的,是甚么好东西?”
赵一泰回身取过一小袋鱼食捧到皇后跟前。皇后冷眼瞥着道:“这些鱼都是御膳房里养着专供有孕的嫔妃所食的,都是精挑细选过然后专门养在一个小池子,喂的吃食也格外邃密。宫里如许正视皇嗣,没想到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便在这个上打主张了。”
怡朱紫忙颤巍巍谢过了,天子道:“你身上不好,放心坐着便是。”
嘉朱紫猎奇地望着盆中的鱼:“这些鱼食有甚么分歧么?”
慧贵妃秀眉微蹙,啧啧道:“拼上了如许的心机去害怡朱紫,那里另有不成的。这小我还真是心机暴虐。”
皇后又道:“皇上细看这些炭灰。现在也是三月末,宫中只要延禧宫的怡朱紫因为怕冷,还用着炭盆。这是她阁中所用的红箩炭烧下来炭灰,色彩灰白。但是细看下去,却有异状。”皇后用护甲悄悄拨弄其间,却见炭灰上沾了些许银色物事,另有一些朱红色的粉末,若不细辨,实在是难以发觉。
怡朱紫神采一紧,忙问道:“皇后娘娘所说的端倪,是晓得害臣妾孩儿的人是谁了么?”
赵太医道:“朱砂遇高热会析出水银,水银遇见热便会化作无色无臭之气弥散开来,让人不知不觉中吸入。这炭灰里烧剩下的朱红粉末,定是有人将少量朱砂混入红箩炭中,比及烧尽,也不轻易发觉。”
嘉朱紫吓得忙掩住了口,错愕地睁大了双眼,下认识地按住了腹部。纯嫔闭着眼连念了几句佛号,点头不已。慧贵妃嫌恶地看着那些东西,连连道:“好恶毒的手腕!”
是谁关键孩子?连如懿本身也想不明白。她只能端过一碗燕窝粥,渐渐地喂着怡朱紫,安慰道:“吃一点东西,才有力量持续等下去,等你想要晓得的事。”
怡朱紫醒来后一向痴聪慧呆的,茶饭不思,那一双曾经欢乐的眼睛,除了堕泪,便再也不会别的了。加上太医说她体内残存未清,每日还要服食定量的红花牛膝汤催落,对于体质孱羸的怡朱紫,不啻因而另一重折磨。如懿和海兰一向守着她,防她寻了短见。她却只是向隅而泣,沙哑着喉咙道:“娴妃娘娘放心,不查出是谁害了嫔妾的孩子,嫔妾是毫不会寻短见的。”说到这句时,她几近已经咬碎了牙齿:“嫔妾奉养皇上这么多年才有了一个孩子,他是嫔妾独一的期盼和但愿。到底是谁?是谁这么容不下嫔妾的孩子!”
皇后扬一扬脸,莲心捧着一个紫铜盘子,上面放着一对雕银花红烛并一些烧碎了的炭灰。天子取过那对红烛看了一看,疑道:“不过是平常的红烛,如何了?”
赵太医掰开蜡烛,用手指捻了捻细闻,许太医亦翻看了炭灰里头的物事,几近是异口同声隧道:“回禀皇上皇后,这里头的东西都是朱砂。”
皇后温言道:“怡朱紫,少安毋躁。此事干系甚大,本宫与皇上也只是略略晓得点端倪罢了。至于事情是否如此,大师都来听一听便是。”
皇后瞟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娴妃你的确算是谨慎了,但再谨慎,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至于你要受甚么罪,挨甚么罚,等下本宫和皇上自会措置。”
赵太医忙应了声“是”,与许太医头并头看了半晌,神采凛然:“回禀皇后娘娘,这些鱼食里都掺了磨细了的朱砂粉末,喂给鱼虾吃下后,初初几日是不会有非常的。因为朱砂本身只是甘,微寒,有微毒。但等鱼虾吃下养上两天后,这些毒素都化在肉里,一经烹制遇热,毒性愈强。本来极少食用也还无妨,但日积月累下来,即是在生服朱砂和水银,渐渐侵害胎儿。其手腕老辣之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