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微微眯眼,点头道:“天子与皇后博学通识,琴瑟和鸣,哀家看在眼里真是欢畅。先帝在时,常与哀家提及螽斯门的典故。说螽斯门本来是明朝的旧名,先人进关今后,变动明宫旧名,想打扫昔日之气,却在看到螽斯门时心有所触,说这个名字甚好,是让我们子孙后代富强的意义,以是就留了下来。也是,雄螽斯一振动翅膀叫起来,雌螽斯便簇拥而至,每个都给它生下九十九个孩子,当真畅旺富强!”
天子此言,绿筠、玉妍、意欢、海兰等有所生养的嫔妃都起家,端方向太后敬酒道:“祖宗福泽,太后垂爱,臣妾等才气为大清连绵子嗣。”
太后停了手里的银累丝祥云筷子,持重道:“天子晓得螽斯门的来源么?”她说罢横了如懿一眼:“皇后总在后宫,也常颠末螽斯门,该晓得吧?”
天子上前一步,将酒敬到太后跟前,连连赔笑道:“儿子明白,儿子知罪了。这些年让皇额娘操心,是儿子不该。只是皇后未有所出,也是儿子伴随皇后未几之过,还请皇额娘谅解。并且儿子有其他妃嫔诞育子嗣,现在舒妃也见喜,皇额娘不必为儿子的子嗣担忧。”
如懿伴在天子身侧,微微地偏过甚,精美的红翡六叶宫花,小巧的花枝东菱玉钿,跟着她腔调的起伏悠悠地晃:“皇上博学,此诗是说螽斯堆积一方,子孙浩繁。”她与天子相视一笑,又面向太后道:“内廷西六宫的街门定名为螽斯,与东六宫的麟趾门相对应而取吉瑞之意,便也是意在祈盼皇室多子多孙,帝祚永延。”
容珮替如懿闭幕了头发拿篦仔细细地篦着道:“娘娘今儿是为舒妃欢畅,也是为皇上欢畅,以是喝了这些酒,得梳梳头发披发散才好。”
如懿仰起脸将酒倒进喉中,擦了擦唇边流下的酒液,哧哧笑道:“不是太后委曲本宫,是本宫本身不争气。太后让本宫去螽斯门下站着,本宫一点儿也不感觉那是奖惩!如果能有一个本身的孩子,让本宫在螽斯门下站成一块石头,本宫也情愿!”她眼巴巴地望着容珮,眼里闪过蒙眬的晶亮,“真的,本宫都情愿!舒妃入宫这么多年,喝了这么多年的坐胎药,现在多停了几次,便也怀上了。到底是彼苍眷顾,未曾断了她的念想。但是本宫呢?本宫已经三十三岁了,三十三岁的女人,向来没有过本身的孩子,那算甚么女人?!”
太后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却未举杯接管世人的敬酒。天子眼神一扫,其他的嫔妃都止了笑容,战战兢兢站起家来,一脸畏敬与不安:“臣妾等未能为皇家开枝散叶,臣妾等有愧。”
如懿诺诺承诺,硬撑着发酸的双膝撑起家子,转眼瞥见玉妍挖苦的笑色,心头更是沉重。她冷静回到坐位,才惊觉额上、背上已逼出了薄薄的汗。仿佛狠恶挣扎扑腾过,面上却不得不支起笑容,一脸云淡风轻,以此对付着天子体贴的神采。到底,这一顿饭也是食之有趣了。
如懿夙来雅好香料,特别是以鲜花制成的香饵,现在闻得殿中清馨郁郁,不觉道:“舒妃有孕,本宫天然是欢畅的。只是……”她沉吟着道,“前儿外务府说送来了几坛子玫瑰和桂花酿的清酿,说是跟蜜汁似的,拿来给本宫尝一尝吧。”
太后眉眼微垂,一脸沉肃道:“两位博尔济吉特氏皇后,一被废,一得宠,运气不济才会如此。但是皇后,你深得天子宠嬖,但是不该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