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将药瓶塞到他手里:“好生收着药,偷空就上上药。服侍皇上的时候把稳点,亮着一百二十个心眼子。”
如懿赶紧擦净了手,才站起家子,天子已经出去了,笑道:“好香的玫瑰花味儿,倒叫朕忘了是在夏季了。”
如懿凝睇着他纹丝不动的衣裾,湖蓝底乌黑纹饰,是那样熟谙,又带了久未见的陌生。不知怎的,如懿心中蓦地一软,忍了两天的眼泪便潸潸落了下来。世人会心,从速退了下去。天子伸手沾了她的泪水,低低道:“你不是爱哭的人。这回哭了,是真难为了你。”
如懿睁大了眼睛:“真的?”
惢心承诺着去往海兰处。如懿望着惢心远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感喟,这宫里又有谁过得轻巧呢?微末如宫里的主子,崇高如万人之上的皇后,那个不是在孤寂惊骇中,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夜色渐要来临,晚归的鸟儿在檐头回旋着,咕咕出声。“皇上……今晚不知翻了谁的绿头牌”,如懿心转此念,一声轻叹回身进房。
天子搂过她,悄悄地按在本身的肩头,唏嘘道:“朕觉得冷着你一些日子,会对你有好处。起码不会大家的目光都盯着你不放……”他拥得更紧一些,“是朕忽视了。”
如懿忍一忍泪:“皇上是忽视了。外头这么冷,夜深了你还过来……”
如懿依偎着天子,感受着他身上陌生而熟谙的气味。那种气味,是让她在覆劫当中尚且感觉放心的来源。她依依道:“臣妾最喜好皇上说三个字。”
天子轻舒一口气:“幸亏,你是晓得的。”
紫铜蟠花烛台上的烛火一盏一盏亮着,红泪一滴一滴顺势滑落于烛台之上,映侧重重紫绡罗帏,浓朱淡紫,稠浊了安神香淡淡的香气,幽幽地满盈开一室的旖旎。
“你放心。有这句话,哪怕臣妾现在身处慎刑司,臣妾也能放心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