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一边说，一边挣扎着用劲，右手紧紧抓着如懿的手腕，如懿感遭到她手上垂垂松下去的力量，内心越来越慌，只得在她耳边道：“海兰，你如果现在没力量了，便是遂了她们的心愿了。你听我的话，如果松了这口气，你和孩子都难保，如果拼着这口气，便都保下来了。”海兰的头发全都湿透了，黏在脸上，更加显得一张脸白得没有一丝赤色。
阿箬，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如许不完整的残破人声，在悄悄的凌晨，听来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垂垂地，连敞开的宫门外，都堆积了宫人探头探脑，窃保私语。灰猫惨痛的嘶叫声和着虎伥扯破皮肉的声音几近要撕破人的耳膜，如懿皱着眉听着，叮咛道：“持续！”
如懿的眼眸微微一沉，含了寒星似的光芒：“如何？做人的时候没用，要穿上这一身做鬼来寻仇么？”她虽如许说，却也不免有些害怕，当下兴趣阑珊，也不肯再言了。
如懿撂动手中的珐琅胭脂盒，笑道：“你倒是和我想的一样。去叮咛三宝，找个麻袋，寻几只猫来，然后把宫里的人都调集起来，就在院子里看着。”
满宫的宫人们吓得立即跪下，面如土色：“主子们不敢叛变小主，心胸二念。”
海兰痛得青筋暴起，像一条条鼓起的小青蛇，要破皮而出。海兰脸容都变形了，大口喘气着道：“姐姐，不是我说话不算话，我真的没力量了，我真的……”
如懿伏到床前，海兰已经是浑身大汗淋漓，连着床褥都湿透了，一群接生嬷嬷围着她繁忙，孩子却还是半点没有要下来的意义。
如懿正对镜理妆，李玉打了个千儿，恭恭敬敬守在一旁，道：“启禀娴妃娘娘，皇上说了，阿箬是您的奴婢，以是还是交还给您，任由您措置，也要以儆效尤，警告宫中的主子们，不准再凌辱背主。”
阿箬的喉头收回嘤嘤的嗟叹声，挣扎了几下还是有力转动，干脆像一块烂肉似的伏倒在地。如懿暴露一丝鄙夷之色，点头道：“真是不幸！有错当罚，这是你该受的！但你想说出幕后主使之人，却如何也说不出来，抱屈莫白，替人享福，也当真不幸！”她转头叮咛三宝：“阿箬既被皇上废去位分，本身宫里是住不得了。去冷宫打扫出间屋子来，送她出来。”
海兰痛得心肺都要裂开了，气味梗阻在喉头，一时说不出话来。恰好接生嬷嬷也不平静，一向唉声感喟：“孩子一向顶在那儿，不肯下来。小主，您使点儿力量呀！”
惢心替她理好鬓发，轻声在她耳畔道：“小主不是一向要奴婢和三宝留意宫里的人么？现在，倒是个杀鸡儆猴的好机遇。”
三宝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动手更狠，一鞭子一鞭子舞得像一朵花一样目炫狼籍。一开端另有人的喉咙收回的声音，垂垂地，灰红色的麻布袋上排泄越来越多的血迹。如懿点头道：“能够了。”
“养心殿的意义，就说是病死了，按着嫔位购置丧仪便是，免得传出去不好听。”三宝停了一停，仿佛有些惊骇，觑着如懿的神采道，“只是听给阿箬收尸的人说，阿箬穿戴红衣红鞋吊颈的，穿了一身红去死，那是怨气冲天要带到地府去的呢。”
如懿接太小宫女递来的软帕，擦净了手方问：“皇上晓得了么？如何说？”
如此一来，阿箬的事在六宫以内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说出了冷宫的娴妃心性大变，一改昔日暖和哑忍，杀伐定夺，手腕凌厉，倒让人更加不敢小觑了翊坤宫。
海兰满脸皆是纵肆的泪痕，班驳一片。她痛得神采乌黑，冒死摇着头沙哑着道：“姐姐！我不成了，我实在是不成了！我真真是被人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