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了然道:“如何?不急着见天子邀宠,反而闲下心来了?这倒不太像你的性子啊。”
嬿婉深吸一口气道:“臣妾也对皇上故意,但臣妾是凭借之心,邀宠之心。或者说,臣妾对皇上的至心,恰如皇上对臣妾那么多,一点点,指甲盖似的。而非像舒妃一样笨拙,支出一颗全数至心,不能自拔。”她的笑容意味深长,“如果本身深陷此中,又如何能对太后经心全意呢?”
嬿婉考虑着道:“臣妾是害舒妃不错,但舒妃身为太后亲手调教的人,竟然禁不住臣妾的几句言语,也未免无用!且臣妾是害她,却未曾逼迫她自焚。她这般不珍惜性命,天然是因为对皇上用心过分的原因。既然她奉养太后,怎可对皇上过于故意呢?”
太后嘲笑道:“舒妃是废子,那你是甚么?”
嬿婉低垂着头,不安道:“臣妾只是闲来无事,打发时候罢了。”
嬿婉仿佛面对劲敌的小兽,吓得战战不能自已,冒死叩首道:“太后恕罪,太后恕罪,臣妾再不敢了!”
太后微微一笑,将玉搔头顺手一撂:“传闻你在跟南府的乐工学唱《牡丹亭》,耳力倒是见长。”
嬿婉面红耳赤,只得道:“是臣妾无能。”
嬿婉听着太后一一道来,仿佛五雷轰顶,瑟瑟不已,只喃喃道:“太后,太后……”
悠长的寂静,烛火一跳一跳,摇摆不定,将殿中暗红的流苏锦帐透成沉闷不成言的绛紫色。待得久了,好似人也成了此中一粒,暗淡而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