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浅笑,切切地握住纯嫔的手,口气平静如常:“嫔妾病中只要娘娘一人来看望,也只要娘娘一人把嫔妾放在心上,当作mm对待。嫔妾本身是受惯人欺辱的,实在不想娘娘的孩子也是如此。今后,心疼三阿哥的人,也算上mm一份吧。”
纯嫔微微粉饰着失落,笑得和婉:“跟本宫还如许客气么?这大半个月来,皇上对你,可都赶得上对玫嫔和慧贵妃了。玫嫔和慧贵妃是一贯得宠的,而你呢,但是新贵直上啊,宫里多少人恋慕你呢。”
海兰似是答复,似是自叹:“一病如重生啊。”
叶心道:“当然了。传闻皇上每隔两日便要去绣房亲身看一看,督促进度。”
世人忙让了起家,那女子站在人群中间,因着世人都穿戴深紫色的宫女服饰,她一身浅浅的月红色的湖绉夹衣,只以宝蓝夹银线纳绣疏疏几朵盛放时的昙花。一时在世人之间显得格外清爽夺目,恰如暗簇簇的花瓣别无所奇,那花蕊倒是格外可儿了。天子细瞧之下,那女子低着头看不清面庞,但云鬓堆纵,犹若轻烟密雾,都用飞金巧珍珠带着银镶翠梅花钿儿,只在眉心垂落一点紫水晶穗串儿,如袅袅凌波上一枝芙蓉清曼,仿佛是不经意打扮了,却到处有用心处。
海兰的笑意渐渐浮起在唇角,似一朵乍然怒放的蔷薇,在暗夜里闪出明艳的丽色。
天子随口道:“若要素净光鲜,或者多配点色彩,或者捻了金丝,有甚么难的?”
海兰正色道:“正因为娘娘有孩子,万事都要以孩子为重。”她略略苦笑,那笑意薄薄,似散落在地的残落的花:“嫔妾如许的人,倒是不打紧的。”
纯嫔的面色垂垂灰败下去:“这动机本宫平常也不过一转,想想宫里的人老是细心些也罢了。莫非mm也如许想么?”
纯嫔看了几眼,不觉惊奇道:“这不是皇后给二阿哥做的那一套么?”
“mm的手真是好巧!”纯嫔迷惑道,“但是这套枕被的大小,对于三阿哥来讲,实在太大了,怕分歧用呢。”
海兰悄悄一嗤:“那里是新贵呢,不过是偶尔被想起的旧爱罢了。对了娘娘,如何这个时候过来看嫔妾呢?”
海兰的笑意隐蔽而轻微:“娘娘也感觉很像么?”
纯嫔很有哀其不争之态:“你呀,再如许下去,那点子恩宠便连本宫也不如了。本宫好歹另有个孩子,你却……”
她言毕,白如玉的手指轻扬起落,如翻飞花间的玉胡蝶。天子看了半日,却见世人围着那女子,只感觉声音耳熟,却想不起是谁,也看不清她的面貌。
待到十月的时候,气候垂垂寒凉下来。延禧宫的桌上随便堆放着外务府送来的杭绸缎子,一匹匹垒在那边,色色花腔都齐备。叶心笑吟吟道:“自从小主得宠,外务府凑趣得不得了,畴前我们要也要不来的杭绸子,现在多得打赏下人都够了。”
纯嫔细心翻了又翻,看了又看:“真的不是?几近一模一样,能够乱真。”
海兰转头看了看玩得正欢畅的三阿哥,道:“实在若没有二阿哥,皇上的眼睛里到底也有三阿哥些。纯嫔娘娘,嫔妾一向有个迷惑。当年三阿哥养在您身边时一向聪明聪明,颇得皇上喜好。如何入宫后离了您进了阿哥所,就笨笨的不讨皇上的喜好了呢。嫔妾随您来了几次,别的不说,嬷嬷们连认东西都不教,难怪三阿哥一味贪玩儿。又整天抱在手里不教好好走路,现在也三岁多了吧,三阿哥走路还是不稳妥。”她的声音极低,像一枚绵绵的针,缓缓刺入:“这些嬷嬷乳母们的心是不是向着三阿哥和您,您都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