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姐妹[第2页/共6页]

金飞绣敦煌飞天仙女散花的紫檀屏风上。那样耀目标泥金玉痕，灿艳的刺绣纷繁，服饰蹁跹，看得久了，面前又呈现恍惚的光晕，好似离了人间。如懿循分地垂首：“统统由皇上和太后决计，臣妾不敢痴心妄图。”太后笃定一笑，叹口气道：“这话固然诚恳，却也不敬。后宫的事莫非哀家做不得主，还要皇上来决计？”如懿听到此节，心中的害怕减了几分，轻笑道：“其中的启事，太后比臣妾清楚。”太后收敛笑意，淡淡道：“你便不怕哀家把你算计永璜和永璋的事奉告天子？你害了他的亲生儿子，他便容不得你了。”如懿的神情平淡如同一抹云烟：“若说算计，后宫里谁未曾算计过？太后一一奉告了皇上，也便是让他成了孤家寡人。太后舍不得的。”太后冷嘲笑道：“哀家舍不舍得，是哀家说了算。你既然来了，哀家也不能不罚你，可为甚么罚你，哀家也不能张扬。不是为了你，是为了皇家的颜面。这件事，哀家便记在内心，你走吧。”如懿心头一松，忙道：“多谢太后。那么愉妃……”太后眼皮也不抬：“你都走了，哀家还留她做甚么，一起走吧。”如懿如逢大赦，忙与叶心一起扶了海兰出了慈宁宫。海兰紧紧扶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得极慢极慢。她站在风口上，任由眼泪大滴滑落在天水碧的锦衣上，洇出一朵朵明艳的小花：“我觉得姐姐恨我暴虐，再不会理我了。”如懿凝睇着她：“我早说过，你做与我做有甚么辨别？我不谅解你，便也是不谅解本身。动机是我本身起的，只不过你伸脱手做了。做得绝与不断，原不在你我，而在皇上。”海兰的轻叹如拂过耳畔的风：“姐姐从冷宫出来的那一年，曾奉告我会变得更断交狠心，不留余地。可今时本日看来，姐姐还是有所牵绊。我一向想，皇上能做到弃绝父子之情，姐姐为何做不到？”如懿语气沉沉：“因为我从未走到皇上站过的处所。高处不堪寒，皇上与我们看到的、感受的，天然不一样。”海兰望着如懿，替她拂了拂被风吹乱的金镶玉步摇上垂落的玉蝶翅萤石珠络：“以是我但愿姐姐能够站到和皇上并肩的位置，和皇上一样俯临四方，胸有定夺。”如懿的笑凝在唇际，久久不肯退去：“这是我的欲望，也是乌拉那拉氏的欲望。固然我晓得另有些难，但我会尽力做到。”叶心忙道：“娴贵妃这些日子忙于摒挡六宫的事，很少和我们小主来往，我们小主固然不说，但内心不欢畅，奴婢是看得出来的。”海兰嗔着看了叶心一眼，泪中带笑：“实在这些日子我一向想，如果姐姐一向和我生分下去，我们姐妹会生分到甚么境地？”如懿笑道：“现在还这么想么？”海兰思忖半晌：“现在我想，如果我们姐妹连如许的事都没有生分，今后还会为了甚么事生分呢？”如懿浅含笑道：“多思多虑，还不从速回宫，治治你的膝盖呢！”如懿搀着海兰渐渐走在长街上，远处有明黄辇轿垂垂靠近，疾步向慈宁宫走来。如懿微微有些惊奇，忙蹲下身迎候：“皇上万福金安。”天子脸上有着深深的体贴与担忧：“从慈宁宫出来了？太后有没有难堪你们？”如懿不知就里，忙道：“这个时候皇上不是刚下朝么？如何晓得臣妾与愉妃在慈宁宫？”天子道：“太后身边的宫人来传话，说你与愉妃在受惩罚，朕刚下朝，便赶来看看。”天子执过她手，温言道，“不要紧吧？”天子的眼底似一潭墨玉色的湖，只要她的倒影微澜不动。如懿心头微微一暖：“皇上放心，已经没事了。”天子微微点头，柔声道：“你和愉妃先归去，朕正要去处皇额娘存候。”二人退到一边，眼看着天子去了，自行回宫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