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墨玉说,此池原是没有,是天子将此宅赐给四阿哥后,胤禛特地命人挖的,是一个莲池,一到夏天池中便开满了莲花,放眼望去,当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凌若摇点头,不再去想这些已经畴昔的事,抬眼望去,发明胤禛不知何时跑到池畔,随时都有能够摔下去,这大早晨的又喝得这般醉,真摔下去可如何得了。
凌若缓缓吟来,这首诗名为《秦风?蒹葭》出自《诗经》,她第一次读到这首诗的时候就甚是喜好诗中那种不成言语的昏黄意境,当时深深记在了内心,现在再记起仍然一字不忘。
胤禛是男人,且以她对胤禛的熟谙来看,他不像是会喜好这些花花草草的人,且又以蒹葭定名,不知是为哪个女子所建,是嫡福晋吗?也许吧,嫡福晋的名字里仿佛就有一个莲字。
如此想着,心中竟生出一丝心疼的感受,沉默无语……
他与她,本来皆是悲伤人。
“多少?”胤禛茫然点头,“我不记得了。”顿一顿他捂着胸口忽而笑道:“喝醉了吗?不,没有,我的心还疼,还没有醉,我还要喝,你放开,我要喝酒。”
凌若定晴细看,待看清时又是好一阵惊訝,来人竟是胤禛,只见他一身宝蓝色袍子,腰间系了条暗金镶紫晶带子,一块五蝠捧寿和田玉佩与累丝香囊一并系鄙人面。
他,起码是个故意人……
忽地,他抱住凌若抵在她的肩上放声大哭,像一个小孩般抽泣,仿佛要将心中的痛苦与哀痛都渲泻出来。凌若从未想过一个男人能够哭得那么悲伤那么无助,更没法设想傲岸、冷酷如胤禛也会有抽泣的时候,想来,贰心中应是爱极了她……
“你!”凌若一阵气结,若不是见他喝醉了酒,她才懒得管他。好疼啊,抬起撑地的手,发明上面破了好大一块皮,火辣辣的疼。
凌若蓦地想起之前墨玉的话,彻夜是八阿哥大喜的日子,胤禛与八阿哥是同胞兄弟,没来由不去的,如此说来应是从那边来,莫非胤禛喜好的是八福晋?
“再喝下去我怕你连路都不会走了。”凌若死死按住他的手,说甚么也不让他持续喝了,真不知这位爷发的是哪门子疯。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心。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
“谁在那里?”正吟到一半,忽听到不远处响起一个降落略有些含混的男声。
“是你?”胤禛睁着昏黄的醉眼细心打量了凌若一眼,竟然认出了她,踉踉跄跄地指了她道:“你,你不是应当在宫,宫里选秀吗?如何跑到我府里来了?”
“爱分袂……求不得……放不下……”胤禛喃喃反复着凌若的话,一遍一遍,好久,他昂首朝着高悬于夜空的明月伸脱手,然后缓缓合拢,月还是在那边,他甚么都抓不住。
出了揽月居再往前走不远便能看到蒹葭池,凌若第一次听到这个池名的时候愣了好一阵儿,她自幼习读诗书,天然晓得蒹葭二字出自那里,但没想到会有人以此做为池名。
“你好烦啊。我不消你管。”胤禛用力推开面前这个烦人至极的小女子,看到她因站不稳而摔在地上,薄唇冷冷吐出两个字,“该死!”
好久,凌若上前扶住他,悄悄道:“妾身不能答复贝勒爷的题目,但是妾身曾听佛家说过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分袂、怨悠长、求不得、放不下。只要真端庄历过这八苦方才是完整无缺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