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凄然一笑,在受过一次大伤后,胤禛任何话她都不敢再像之前那样信赖。她是人,深切于脑海中的事情,不是说忘便能够忘的。
“也好。”胤禛正想着如何压服凌若随本身归去,天然不会驳她的意义,哪怕他底子没有兴趣听甚么故事,“不过,朕不喜好听你跪着说故事。”
不管之前皇后、年贵妃乃至佟佳氏如何千方百计地害她,都远不及胤禛这一次所起的杀心来得更令她肉痛。
“朕说过,那只是一个故事罢了,当不得真。”胤禛淡淡地回了一句,旋即又道:“何况身为天子,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时也有着庞大的任务压力,既然坐了这个位置,就必然要对天下臣民卖力,岂可因一个女人就率性抛下皇位,当年先帝但是仅仅才八岁。”
因为胤禛……胤禛是她此生最爱的人啊!她如何能接管耗尽十九年工夫去爱的人要杀本身,如何能接管啊!
“比及了,六十多年后,他终究在菩提树下见到了循环。”说完这句,她忽地看着胤禛,双目在夜色中熠熠生光,“若换了是皇上,皇上会情愿抛下如画江山去削发吗?”
“臣妾不敢,臣妾只求此身长伴佛前。”自哽咽抽泣声中,她如是说道。
“那么他比及了吗?”固然是这么问着,但胤禛还是不以为这个故事会是真的。
胤禛冷静地看了她半晌,回身,脚步落下的轻风令那片菩提叶再次飞起尺许,然风尽之时,就是叶落之时,“但是……钮祜禄凌若只得一个。”
“你要如何才肯谅解朕?”他问,再没有了之前的高高在上。
凌若抬头看着满天闪动的星重,缓缓将老衲奉告她的故事重新报告了一遍,在故事结束后,有一阵悠长的寂静,“这个故事很动人,但终归只是一个故事罢了,皇祖父早在六十多年前就已经驾崩了,并且索尼也并没有这么个女儿。”
凌若点点头,双手在地上撑了一把站起家来,跪了好久,突然起家,脑袋顿时感受一阵晕眩,几乎跌倒,幸亏胤禛在中间扶了一把。
“你想说甚么?”胤禛回过甚看她,此时,内里的天气已经完整暗下,连最后一丝落日余光也被吞噬在黑暗中。弯月从树梢升起,悄悄吊挂在天空中,有淡银色的光辉自天涯洒落。
钮祜禄凌若只得一个,纳兰湄儿何尝不是只得一个,在胤禛心中,本身是永久没法与之相提并论的,即便纳兰湄儿早已嫁予允禩为妃;即便这些年来,胤禛不再提及纳兰湄儿,但凌若晓得,如胤禛如许的人,爱了就是平生一世,难以消逝。
之前在宫时,因为出过杭州那回子事,以是胤禛特地叮咛御厨房,一日三顿的炊事都换着花腔送到廷禧宫去,且要宫人每日设法劝着凌若多吃点;以是出事之前,凌若身量并不纤瘦,眼下不过两三月工夫,好不轻易养出来的肉都没了,瘦得皮包骨头。
下颌因胤禛刚才大怒之下的钳捏而痛不成支,她忍痛道:“这两个多月,臣妾一向在逃射中度过,每一夜臣妾会都会做恶梦,梦见皇上拿着刀要杀臣妾;梦见徐太医为了救臣妾而死,而每一次从梦中醒来时,枕头都是湿的。阿谁时候的臣妾真的很绝望,直至当李卫奉告臣妾,皇上并没有派人追杀臣妾,徐太医也没有死时,那恶梦才堪堪停止。但是,臣妾怕了,真的怕了,怕有朝一日,这恶梦会成真,会成为永缠不休的梦魇……”说到最后,凌若已是泣不成声,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她承认本身惊骇、脆弱、没用,以是甘愿长伴青灯古佛也不肯回宫。
胤禛沉默了一会儿方道:“你说的阿谁故事是甚么?”在他们出来后,李卫等人皆见机地远远退到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