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洗尘往右手边一指：“这边请，将军已经叮咛人备了酒菜，请退席。”
他猜想约莫是皇后无疑了，从速倒地行大礼。施礼之间又暗内省看，见皇后年纪并不大，容颜更是人间绝色。只是一刹时，他已经顾不上想甚么美不美了，只感觉那双眼睛，似寒星，若刀锋，让人忍不住发慌。
他放下东西，去吏部报了道，便筹算带着小厮在城中逛逛。无妨才出吏部官署，转到御街上，就闻声前面有人提驰名字喊：
“鄙人已经着人去将军府通报了，想来一时三刻便有人来接。大人请先随我入内略坐罢。”杨知观说着摆出一个请的姿式。
陈绍礼交代了公事，筹算送母亲回籍，本身则外出游历一番。不料俄然一道诏令，要他进京述职。因他尚未娶妻，又无兄弟姊妹，而母亲年高，不适合长途跋涉，只得将其临时安设在西京，嘱托官家下人好生顾问，本身只带了一个小厮伴同进京。
陈绍礼藏不住话，只饮了一杯酒，便问：“请恕鄙人直言，下官与将军并无友情，本日竟得将军纡尊降贵，实在惶恐。”
次日一早，陈绍礼便随孟昱进宫。
他从速起家施礼。
他惊奇转头，看服色来看不出来人来源，叉手行了个礼：“恰是鄙人，未知有何见教？”
陈绍礼更是张二和尚摸不着脑筋：“哪位孟将军？又是哪位龚先生？”
“龚先生亲□□代的，从西京来述职的提点刑狱公事陈绍礼大人，是也不是？”
那人非常年青，一边行礼一边说：“可算等着了。”
孟昱一笑，拿起酒壶倾了两碗酒，笑道：“你我同朝为官，说甚么尊不尊，贵不贵。吏部的令你就不消等了，我已着人向宫里通传，明日你便随我一同进宫。”
本来陈绍礼去官源于一起案件。
陈绍礼蓦地想起宦海传言，陛下耽于游乐，不睬政事，而皇后宋氏又擅权放肆。看来，朝中主事的，倒真的是皇后。
“是虽是，但……”陈绍礼还是想不通此中枢纽，非常迟疑。
宋扬灵问了一回西京刑狱事件，特别问了之前几个案子。
“无妨，陈大人本日请临时在府里住下。行李我也着人取返来了。”孟昱端起酒碗与陈绍礼碰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陈大人若此时回小相国寺，想必会有另一段奇遇了。”
陈绍礼听了悄悄吃惊，没想到皇后竟对这些案件了若指掌，由不得一一重新细述。
“下官初来乍到，确切不知。再则下官与孟将军从未有过友情，足下像是听错了？”
龚洗尘晓得是为了恭敬的意义，也不要求。一面叮咛人出来通报了，一面带着陈绍礼往外书房走去。
不想陈绍礼俄然施礼，朗声道：“皇后本日便是不问，微臣亦要坦言。”
“若真能面圣，下官倒真有肺腑之言想要透露。”
陈绍礼听着话中有深意，不由更加惊奇：“足下在等下官？”
陈绍礼只得又进了吏部衙门。
宋扬灵一边听一遍微微点头。听他所言，于案件细节、法规条则、如何惩办皆谙熟于心，想来常日里必是亲力亲为。因而终究问出躲藏心底已久的题目：“为何俄然去官？”
这还是他头一回进京，只见贩子富强，人流穿越此中，来往不断。桥头上、廊檐下，很多人将双手拢在袖中，并不做活，惟闲谈罢了。街边酒楼上有独饮的人，也放了成套的银质酒器，三碗菜，两碗果子，骄奢得很。他畴前经常听人说京中“笼袖骄民”，本日一见，公然如此。
“既然如此，恕下官本日不能久留。要回小相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