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又齐齐施礼谢恩,才站直了。
李尚服闻言,便领着局中诸人施礼谢恩。事毕,自行分开不提。
打头的是孟昱。具将礼服色,铠甲峥嵘。
当日卯时二刻,世人于奉天门调集。辰时初刻,出奉天门,至南郊。宋扬灵在前,以三牲太牢祭奠六合。礼成以后,在南郊即位。中书左相李茂与大将军孟昱摆列摆布,率文武百官及都民耄老拜贺。
季大人这才舒口气:“有都知这句话,下官就不愁的了。”
三易其稿后,总算完工。司衣司诸人足足忙了十来日,总算完工。
宋扬灵不由得笑了。笑容迟缓展开,眼角一寸寸弯下来。只要天下在握的人才气笑得这般笃定安闲。
典礼毕,东升楼设席。高低三层,开席逾百桌。
李尚服到底老成,轻斥一声:“成何体统?”
殿中,尚宝司设宝案于正中。文官侍从班、起居注、给事中、殿中侍御史、尚宝卿,位于殿中东面;武官侍从班、悬刀批示,位于殿中西面。又有卷帘将军二人,位于帘前。
宋扬灵立在牌位前,手中拈香。袅袅烟气一圈圈消逝。鞭响,外头当即有黄门内侍将祝帛扔进燎炉燃烧。一时火光冲天。
宋扬灵方才就科举说了好一通话,正口干舌燥。坐在榻上,端着茶盏,一口一口连啜了好几口。余光瞥见觐见之人正碎步出去,便将茶盏缓缓放回小几上。侧过身端坐了。待世人一一施礼,才面带浅笑道:“都平身罢。”
她悄悄挪动脚步。纁裳缓缓拖过玄岩地板。玉旒微微闲逛,收回纤细的清脆声音。她上前,鞠一躬,便起家,将香插入铜炉当中。终是未曾下跪叩首。
因里头小朝会尚未结束,槐庄安排司服局世人在西厢稍候。
往昔的龙袍都有必然制式,照端方做出来便是。这一回可不一样。宋扬灵看了天子冕服,掸了掸绣日月的肩部,道:“不太合适我,稍作点窜罢。”
好轻易将蒋画师说动,待得画稿成。季大人将画稿交到槐庄手里,弓着腰一起送出来:“都知,我但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敢请您在陛下跟前美言一二。只是蒋画师传影一事,您不管如何得在陛上面前劝上一劝。”
“不要命了你们!胡吣甚么!”她断喝一声,当即道:“要刮风了,碧檀你从速回宫叫人拿了披风过来。纹棋,跟我出来!”
她话音一落,早有宫女上前,将冕服一一铺展开。李尚从命旁先容。
拜贺毕,教坊献舞。数百舞姬身着彩衣,歌舞纵情,几近天魔之态。
她自御座款款起,右手端于胸前。博袖垂地。她环顾世人,眼中精光比日月灼人:“朕本日即位,普天同庆。着大赦天下,以利百姓。”
筹议了五六日,世人便将画院最驰名的蒋画师请来,请他画图稿。蒋画师虽附属于画院,却因为才调出众,非常目下无尘。当年为了请他,蔺枚可谓三顾茅庐。便是入了画院,他也从不与其他画师来往。只在陛下有诏时进宫,其他时候皆四周游历。
做给女天子的龙袍,确切不该跟之前的一样。可本朝自建国以来,从未出过女帝。这龙袍该如何改,世人皆是两眼一争光,没了主张。
正说话间,槐庄领着小宫女来了,与李尚服见礼以后,请道:“陛下传了,尚服请随我来。”
歌舞饮宴直到傍晚后。
约莫半个时候后,等待诸人闻声外间有响动。不知是谁先趴在窗边朝外望了望,只见身穿朝服的一众官员鱼贯而出。琉璃瓦下,春日暖阳,在一众内侍宫女中,显得尤其气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