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门俄然开了。
锦屏山距宫城比来处不到一里。站在山腰上,能将全部宫城支出眼底。特别是近处的端华门、瑶阆宫。只不过瑶阆宫是冷宫,当年还曾软禁过米黛筠。宋扬灵是毫不会踏足此地的。
她垂下眼睛,故作轻松:“你奔波一日也累了,不必在此奉侍,先去歇着罢。”
光阴弹指而过。
两家议定以后才向宋扬灵禀报。为锦上添花,宋扬灵下了道指婚的圣旨,又犒赏了很多绫罗珍宝,金银财帛。
槐庄气得双眼圆睁。亏她一门心机为将军陛下二人运营,真是六合知己。都过了多少年了!再有多大的气不能消的?何况孟夫人业已归天。莫非过了这些年,孟将军内心没有陛下了不成?
她想着,如何也得见上一面罢。如果不见,就跟抱憾毕生似的。但是又不敢贸冒然前去,万一他避而不见,颜面扫地还在其次,关头是那就见不着了。展转了一夜,又是期许,又是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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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预备下了。”
等回到宫里,槐庄就有些提不起精力。探听得知陛下已经用过晚膳,又赏了菜,便从速吃了。用过饭来到勤政殿,一则谢赏,二则禀报白日之事——虽难开口,也不得不开口。
她才到殿外,早有长乐宫的人伸长了脖子在等。因朱贤妃生辰将近,而蔺桢克日忙着嫁女之事,不得空进宫。宋扬灵又夙来不管后宫琐事。只得槐庄为生辰之事驰驱。特别迩来二皇子日渐崛起,朱贤妃故意借寿辰大摆筵席,遍请都城命妇。一则是为二皇子交友朝臣,二则是抖抖气度。槐庄被她教唆得差点跑断腿。
熟料槐庄只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只顾低头想事情。孟将军一旦找到骸骨,多数就要离京回南。归去办了丧事只怕直接去望楼,连都城的边都挨不着。一想到此,吃紧忙忙就走了。
朱贤妃听提起自家祖上事迹,自发面上有光,笑着连连点头:“可不就是这个。”
“你姐姐喝多了,带她去睡罢。”
周君清也笑道:“与陛下闲谈,如品细茗,如享华乐,臣妾天然要常来。”
她向下瞥一眼,见槐庄在底下站着,便问:“何事?”
“奴婢替陛下不值。”
当年眼睁睁看着他骑马出都城。现在,又要无法地失之交臂么?
“娘子厚爱,奴婢受之有愧。”
“陛下现在在哪儿呢?”
宋扬灵听周君清如许说,不由冲她一笑。周君清会心,也低头一笑。
到第五日,吴都知亲身跑了来——他既为都知,天然无需再做跑腿传话之事,只是一则想着是槐庄夫人亲身过问之事,要谨慎谨慎;二则也是为了在宋扬灵跟前露个脸,是以不顾上山下山辛苦,亲身来传话。
“是,还要不要叫人出去奉侍?”
他满口承诺,说要买花给她戴。
宋扬灵见槐庄还要絮干脆叨说下去,忙大声道:“碧檀,快出去。”
碧檀悄声奉告她:“陛下在殿后露台上坐了半日,饭也未曾吃,像是有苦衷。”
二人又坐了会儿,聊了聊近期瓦子里最热点的戏文。周君清见宋扬灵兴趣不高,思考许是有政务亟待措置,便辞职了。
宋扬灵俄然一声嘲笑:“走就走罢。他堂堂一个大将军,在外出使多年,回京了不说向朕禀报边关环境。莫非朕还要上赶着给他送分程仪?”
“不对,奴婢也好生恋慕陛下。陛下能够不知,魏松,他,他是情愿为陛下而死的。他待奴婢也好,却不会这般好。”
碧檀忙拉她:“你一身酒气的,换了衣裳再去罢。”
本来那忘忧酿虽是米酒,入口甜美,却后劲实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