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说,这只是权宜之计。再则将军在军中声望之盛,难有第二人。一应整改之事还请将军持续推行。噢……皇后另有一封亲笔信,让我转交给将军。”
魏松心道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莫若尽快说清楚,早死早超生,便连珠炮似的一气道:“皇后说,陛下明日会传你进宫饮宴。单请你一人。目标在于赐侯爵之位。”
本日本不是黛筠当值,她闻声外头人来人往的声音,便在窗下看了一回。她本觉得凭着陛下畴前对她的那份心机,必会常常来书阁看望。不想,蔺枚倒是可贵来一回。不免有些悲观。哪成想本日蔺枚竟在书阁赏起了歌舞!
蔺枚一听,便有些摆荡。歌舞总比奏折风趣很多。
黛筠实在也不堪酒力。酒过三巡,面上便如红霞飞起。蔺枚早已喝过一轮,恰是熏熏然。底下人见陛下兴趣高,也明知蔺枚好性,都偷着喝。
“另有一事,”魏松的语气又迟滞了一下,才俄然道:“批示使这个位置,还得给曾将军。皇后说……”前面的话都叫孟昱蓦地阴沉的神采给吓归去了。
问剑本正想问是否要传侍女出去服侍净面,见他家将军面色,便知有要紧之色,一言不发退下了。
魏松在一旁劝道:“孟大哥,功德多磨,是你的毕竟是你的。那个也夺不走。”
黛筠单手推开拦在她面前的几人,眉毛轻浮,杏眼一转,扶了一下云鬓,便朝蔺枚走去。
室内便只剩得孟昱同程日兴二人。
约莫诸事顺利,又位高权重,孟昱看上去更加不怒自威了。偶然只是累了去廊檐下逛逛,晒晒日阳,一身气度都叫人挪不开眼。像是光彩万丈的人物,得细细看去,才气瞥见他眼中不易发觉的沉郁。
“信上也没说清楚,只说是人事安排……”话未完,门外响起脚步声,接着便是问剑略有些稚嫩的声音:“将军,魏都知来访。”
“那小的从教坊司叫几小我来?陛下想去哪坐坐?”
蔺枚闲闲道:“长天老日的,这宫里也没甚去处。不如看看折子。”
“书阁近,另有道水,就去那儿罢。你只叫个操琴的来罢。”说完,起家要走,又有些放心不下,转头叮咛一句:“把案上的奏折都给我带了来。”想着去了书阁也能勤奋。
话未完,就闻声里头传来孟昱的声音。
雨成田筹办的倒是充分,叫御膳房备了一桌邃密肴馔,特别要了些好酒。又从教坊司叫了操琴吹笛的,还安排了几个舞姬候命。
他做皇子时,便有近身内侍服侍。即位以后,入内省又挑了几个送过来。内里有一个叫雨成田的,格外机警讨喜。甚得蔺枚欢心。现在便是他轻手重脚到了蔺枚跟前,一叠声问:“陛下,困了罢?要不歇歇?”
“那便歇歇罢。”
过了半晌,蔺枚已在半梦半醒之间,只感受一具温软身材躺在身侧。他翻身抱住,嘟囔道:“扬灵……”,一手已经顺着身材曲线游走。
雨成田却道:“这么多,那里一时看得了?陛下如果累坏了身子,皇后不得更焦急?小的看那书上说,张弛有道。”
孟昱俄然立起,面若寒霜,负手走了几步。脑中第一个动机就是本身是否已受猜忌。功绩高是功德,太高却也能够引来祸事。
孟昱从榻上立起,一眼瞥见问剑身后的程日兴脸上似有惶急之色,便挥挥手,叫问剑出去。
在魏松面前,孟昱倒是无需埋没喜怒。侯爵换一个殿前司批示使,任谁听了,怕是神采都不会都雅。
实在不过一个时候罢了,雨成田用心说得夸大些:“再得一阵,就得用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