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航大是不落忍的模样,小声道:“这天儿还凉,昨儿个又刚下过雨,只怕地上有湿气,再跪坏了身子。”
霍延泓冷然道:“如何没闻声朕说的话吗?”
乌兰图娅一时无语凝噎,这感受,似是在内心烧了一把火一样,焦灼而又无所适从。
“她已经不是娘娘了。”霍延泓寂然截断了尹航的话,让尹航再不敢多言。
乌兰图娅正闭目靠在榻上,云千雪见何晟来了,亲身扶着乌兰图娅的手腕,让何晟上前来请脉。何晟诊过脉后,欢欢乐喜的跪地向云千雪道:“定昭仪有孕了。”
云千雪捧着书也不昂首,清凌凌道:“定昭仪既是要跪着,你便让她跪着。也不必立时出来回报,先等一等。”
过了大半晌,才听乌兰图娅哀哀道:“娘娘,皇上要敢臣妾回乌恒……”她话刚说到普通,方才收起的眼泪珠子便有簌簌的落了下来。那绝望哀恸,无所适从的神采让人瞧着便是老迈的不忍。
云千雪款步进前,曳地的裙摆摩挲着大理石的空中,响起很轻微的摩挲声。霍延泓听得出这是云千雪的脚步声,立时撂下笔,松眉昂首去看她。见云千雪正因着何晟进门,含着清浅的笑意,愣了一愣道:“如何?你身上不痛快?”
“是定昭仪有孕了。”云千雪清凌凌的开口,不等霍延泓说些不快的话语,便是睇了何晟一眼,让他照实与霍延泓禀报。
尹航领着乌兰图娅出门,小声提示她道:“娘娘先别焦急,元妃娘娘就在前面的书阁里。主子一会儿让人禀给元妃娘娘,有元妃娘娘为您讨情,您再向皇上说几句好话。”
照说尹航是御前的总管,本不该该如此听一个宫妃的叮咛。可贰内心却明白得很,云千雪能做得了霍延泓的主。他这才如释重负的点头,打发了人去请太医,又引着云千雪往前殿去。
乌兰图娅倒是如何都听不出来这话,仍旧跪的笔挺,赶他道:“公公请去吧,不必管我。”
云千雪高傲白他怕霍延泓指责,抿了抿唇,道:“先让人扶着定昭仪书阁歇一会儿,立时让人请太医过来。等太医看过以后,我再去一趟御书房。你且在内里候着,若皇上不问,你便一句也不必多说。”
乌兰图娅只觉内心冰冷凉的,从里往外带着寒意。她的眼泪无声的从眼中涌出,大颗大颗的滚落。嘴唇直颤栗,可心慌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云千雪忙取了掖在镯子里的手帕,为乌兰图娅擦了泪,劝她道:“快别哭了,方才何大人给你诊过脉,你有喜了。现在如许哭,只怕要伤了孩子的。”
尹航陪着一笑,迭声道:“对,对!当真是元妃娘娘这番话,定昭仪还说,让皇上送她回乌恒讨情!”
云千雪笑吟吟点头,“她脾气再犟,也是晓得亲冷淡近的。她应了,我瞧着现在担搁不得,这就让人送高云出发往乌恒去吧。”
云千雪拍了拍她的手,叮咛她道:“你现在有了孩子,天然再不能向畴前那般没个轻重。乌恒的事儿你再别提,别管了。”乌兰图娅哽咽着点头,云千雪不由微微一叹,安抚她道:“你别哭了,我想了一个折中的主张。你现在有了孩子,即便你哥哥不念着你,可老太妃总不会不管你。倒不如让高云带着你亲笔写的信归去,劝一劝你哥哥,许是能有个好动静。如果乌恒再冥顽不灵,你便也就此死了心,全当没有阿谁家可好?”
霍延泓这才端倪稍缓,将信将疑的问道:“她那般犟牛的脾气,岂能承诺?”
何晟连连回声,又从药箱里摸出一个小瓶,放到乌兰图娅的鼻息前,给她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