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见状,忙七手八脚的上前去分开二人。
天花是感染之症,在前秦一朝,曾因天花死了无数人。令人闻之,便如谈虎色变,惊骇不已。
沈青黛听了这话,顿时大声道:“元妃娘娘,我也曾帮过你,你怎能这般对我!”她连声说了几遍,目睹着云千雪决然拜别,似是再无转机,不由谩骂道:“云千雪,当初若非我,你早就成了妖星。若非我,你如何能将嘉妃……”
沈青黛见云千雪面上模糊浮动着犹疑之色,立时挑眉,道:“臣妾做了错事,但这一桩一件都未曾对不起娘娘,元妃娘娘可否看在臣妾曾救您一命的份儿上,也饶了臣妾的性命!”
尹航忙垂首,恭恭敬敬的送云千雪、姜子君两人出门。
诚妃闻言,当下双腿一软,若非有采薇在一旁扶着,非立时从颐宁宫的台阶上滚下去。小孩子得了天花,十个内里怕是有九个会短命。她吓得嘴唇发白,双手不住的抖,勉强扶着采薇道:“我们,我们快归去!”
姜子君心中惊奇不定,进了合欢殿,挥手遣了世人退下去。此时几个孩子尚未被接返来,太医也没有通传到。两人先掉队了暖阁,还未坐下,便听姜子君疑道:“好好的,四皇子如何会出了天花?”
尹航闻言,立时让人将沈青黛的嘴巴堵住。云千雪走了几步,再没闻声沈青黛的声音。她回身瞧进清心殿,敞开着的六扇殿门,模糊有月白的帷帐被穿堂而过的风拂起。姜子君拉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向着姜子君笑了笑,沉默出了昭台宫。
沈青黛倒是狠命的钳住李香薷,“都是你,都是你!你因何这般恨毒了我,非要将我处以后快!我到底那里对不起你,你怎的不能放过我,恰好跟我作对。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我掐死你,我掐死你!”沈青黛神采非常狰狞,咬牙切齿,一声狠似一声。
云千雪心中微微一跳,是信赖沈青黛这番话的。任宫正司的人如何动刑,白芍与花楹都不认害死绿竹这一桩事儿。她们认了那么多,已经是极刑,委实不差这一桩。
沈青黛被赐白绫死于昭台宫,她的丧仪也只依嫔位的例筹办。
“是谁害了绿竹?”云千雪扬眉,眸中带着鲜有的戾色。
世民气中只叹薛婵之前未因厌胜之事开罪,现在重获明净,进封为承娴,实在是有福分。又不由感慨,这半年当中,清心殿的两位主位前后遭难,皆道清心殿大是不吉。
未几时,去御前回禀的宫人传来霍延泓的圣旨。沈青黛数次暗害宫妃,伤害皇嗣,罪大恶极,赐白绫。
云千雪见顾临怡如此当机立断,眉头不由一跳,心觉她此番应对安闲,实在非常古怪。可内心也极怕四皇子这天花之症传给颜欢、君煜两个,也未几言,与姜子君相视一眼,立时同回长乐宫。
云千雪不转动,李香薷却立时让人上前将沈青黛拉开,决然道:“贵嫔娘娘早知本日又何必当初,您是没让人去害绿竹。可焉知是不是绿竹吃了你的寒食散才跌进井里的。你早存了歹意,既已做了就该受罚。再者,贵嫔当日救元妃娘娘,也并非出自至心吧……”李香薷面无神采,居高临下的睨着沈青黛,满含鄙薄之色。
宫中诸人皆知沈青黛缘何被赐死,禁足两年的薛婵沉冤得雪,霍延泓念及畴前冤枉了她,便将她从顺仪之位升至从四品承娴,如此一来,竟是比同入宫多年未曾晋位的几个朱紫,别的未再进封的嫔位还要高上一截。
六宫妃嫔闻得这话,皆是屏息静气,敛声齐齐道了一句是。太后一番训示完,这才让世人都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