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薷恐怕云千雪吃惊伤了胎气,忙小声道:“娘娘身上可有甚么不适。让奴婢给您瞧一瞧吧!毕竟方才也受了惊吓。”云千雪这才回身,迟缓的递脱手腕。闭目,脑中不觉浮出方才那一双骇人的眼睛。
云千雪一笑,为她把衣衿上的飘带绑好。这才放下她,让人领着出去散一散。颜欢刚一落了地,立时笑咯咯的跑着往外去。还没到内里,云千雪便闻声颜欢脆脆的声音,清凌凌的唤道:“徳母妃!”
姜子君指了指中间的几个名字,道:“这是白氏身边的宫人、这是刘氏身边的宫人、珍嫔身边的、另有楚嫔身边的画菊。”姜子君一个一个的指出来,“这白氏是云珠的亲生母妃,上元三十年那会儿舒妃小产,查出来是白氏所害,惧罪自裁了。刘氏被疑在你入宫的肩舆里放了蛇,呵,被活活吓死了。珍嫔枉死溺毙在御沟里,身边的宫人也消逝的无影无踪。楚嫔也他杀了!”
云千雪悄悄心惊,似是昨夜俄然爆开的焦雷,震得她有些回不过神。
云千雪睁眸,拍了拍李香薷的手道:“我还好。”李香薷略一点头,立时下去叮咛人筹办。云千雪服下后,度量着颜欢,内心稍稍能安稳一些。听着内里的雨势渐小,困意也随之袭来。
姜子君一笑,微微点头道:“不是曹家要做甚么,是曹家帮着的那小我,她背后要做甚么!”
姜子君俄然将目光落在了纸张最上面,道:“这些人死的死、失落的失落、出宫的出宫,现在却只剩下露凝。”
姜子君在殿外抱着颜欢亲了亲,才放下她风风火火的进门。她裙裾上佩着的金线绣芙蓉荷包的流苏因为脚步仓促变得混乱四散。未等坐下,姜子君便道:“查出来了,查出来了!”
云千雪闻言,立时扬眉问道:“查出甚么来了!”
姜子君接过杯盏,抿了一口,依依说道:“曹家在暗处,倒委实费了很多的事儿。往年宫中采选,虽是内仆局的人出去,可宫女的人选,都已经过各州县府衙过了一遍。那些县官儿大老爷虽说品级不高,却谁也不爱做采选如许的事儿。便如数都交给了一些处所的富庶商户、乡绅一类的。我让人顺着浮翠选上来的那一处查下去,倒也赶巧,选浮翠上来的那县丞正巧与我兄长有些友情,才勉强能问出来一些。这上面的名字是从天授元年开端曹家连续帮着送进宫的宫女名册。因着宫女入宫,也是很有牵涉的事儿。他们暗里里倒是都会登记了名册,留着今后呈现甚么不虞,以备不时之需。”
云千雪忙为她斟了一杯茶递畴昔,道:“你别急,先喝口水缓缓!”
姜子君咬唇道:“我们不必焦急,她既有了一次,只怕还会接二连三的来,我们守株待兔便是!”
“我瞧着,是为了袒护身份,用心留了一手。毕竟宫女出错,死了一个两个谁也不会特地查下去。”姜子君点头,垂眼,缓缓的点着那纸笺,道:“我已经让人去内仆局对名字去了,务必把这些人都给弄清楚了。”
“我是真想瞧瞧这背后的人是谁,可真是天大的本领,通天的手腕。这么些年,接二连三的死了这么些人,她却能安然的隐在背后,我们竟是一点儿蛛丝马迹也寻不出来!”
黄槐立时喏喏应下,快步走了出去。
这一场雨下了一整夜,第二日晨起放了晴。云开雨霁,天涯挂着一弯彩虹。金澄澄的初阳照着树叶花瓣上晶莹的露水,淡淡华光仿佛是散落的珍珠。天空非常澄明清澈,氛围里散着茶花与泥土草木稠浊的清爽香气。轻风薰然,从微微敞开的窗子里拥进,透过窗纱,很快盈满了合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