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之事,非我之愿,亦非我一己之力可改,漪宁为众夫所指,无可回嘴,然母妃惨死,漪宁怜惜,望奉告真相。”
我嘲笑道:“你是天子,掌着统统人的存亡,乃至掌着他国的运气,你如此高高在上,我不过是一只等闲可踩死的蝼蚁,你又有何不敢杀,母妃去了,这人间再无沉沦,我也不肯再独留于世。”
看着靖安熟睡的小脸,我安静的心中出现了波纹,哽咽道:“靖安,是母妃对不起你,昨日是你的满月之日,本来你该成为众所谛视,享着殊荣恩宠,是母妃毁了统统…”
我张了张嘴,口中干的发不出声音。
这一日,靖安刚睡着,只见德顺服殿外出去了。
孙长胜浑身一个激灵,吓的跪倒在地,颤声打断了承琰接下来的话:“皇上息怒啊,这旨意…下不得啊…”
而承琰虽未曾措置我,却也再将来昭阳宫,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那一日,我不过是在应战他作为帝王的庄严与权威,怕是…不会再来了吧…
承琰的眸中仿佛要爆出火光,怒喝道:“你的确不成理喻,你既一口咬定朕要灭华,那朕便灭给你看。”
容瑾叹了口气,不再多问,冷静的磨动手中的墨。
“我的孩子…”我挣扎着坐起,想要下床。
玉缘悄悄叹了口气,“小皇子睡着,奴婢扶娘娘归去歇着吧。”
亦颜与如汐来劝了我几次,但是我却意志低沉,偶然做任何事,二人常常来此,都是无法而归。
我点头,“我要去看看他,快扶我畴昔。”
“靖安…”我因母妃甍逝的动静而有些混乱的思路一下子复苏了一些,靖安…我的孩子…我若死了,他该如何办…
容瑾怔了一瞬,“娘娘要写字么?”
我身后跪着的玉缘也仓猝扣头道:“皇上息怒,娘娘哀思过分,心智混乱,才会如此顶撞皇上,求皇上饶了娘娘这遭,三皇子,还在宫中等着娘娘…”
我强撑着最后一点力量,安静道:“原觉得此生的暖和,除却母妃,只要你能给,可现在…倒是我想错了…若无母妃,即便你的千军万马踏破华国,我亦不会怨你分毫,可母妃因你而死,我不会谅解你…”
我用极力量,挣扎着在地上跪正,稳稳施礼叩拜之礼,额头触碰到冰冷的空中,一如我入宫那一日,陌生而疏离,“华国沈氏漪宁,伸谢皇上…”
我神情哀思的看着他,泪水再一次滴落而下,痛声道:“若非如此,母妃好端端的,为何要自缢?这么多年的苦,她也从未想太轻生…若不是你要灭华,她怎会去死?”
短短数十字,我放下了手中的笔,待笔迹干枯,将之叠好,放到了信封当中,递给了容瑾,“送出去吧,托人寄往华国,谨贵妃信中寥寥数语,母妃死的不明不白,我定要晓得真相。”
我也不昂首,边写边道:“旁的,我都不会体贴,母妃的死,我定要问个清楚。”
容瑾抹去眼泪,道:“皇子现下正在侧殿睡着。”
“事已至此,甚么都不必说了,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