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旧事,被母妃波澜不惊的幽幽道出,似是在讲着旁人的故事,倒是那般的痛彻心扉。集宠于一身,亦是积怨于一身,频频算计谗谄,虽有父皇护着,却还是让母妃身心怠倦。终究,母妃用冷酷来对待父皇的和顺宠嬖,只是不想再行走于刀刃,光阴久了,二人天然有了间隙,又加上旁人谗谄母妃与宫外之人私通,各种证据直指母妃,她有力回嘴,父皇终是不再护着她,却也不忍严惩,然帝王的情,是那么傲岸,他岂能答应本身的情错付,决然分开,竟再未看过母妃一眼。
我偶然去看轿外是多么风景,许是怕看到令我刺心的式微。一如我分开时,母妃的处境。
一入殿,我便听到了料想当中的唏嘘之声。或许,当年的母妃进宫时,也是如此冷傲世人吧。
我不知该用甚么心态去对待母妃的这平生,是可惜?还是怜悯?即使母妃有过一瞬的悔意,却再也没法挽回了。
我抬头望天,虽是春季,然天空还是阴沉的,阳光煦煦照在脸上,已不及夏季那般暴虐刺目,云国的天,本来,也一样。
我不晓得这句话他是在对此时的我说,还是阿谁他萧瑟了多年的母妃。
我永久忘不了那一日,宣旨的寺人尖细而无情的声音冲刺着我的耳膜。母妃被连降数级,贬为嫔位,禁足半年。而年满十七的我,则嫁往云国,以求云国庇佑。
母妃,宁儿不孝,再不能在您身边尽孝,请私行保重。
偶合…谗谄…流产…
这些年,我与母妃受的各种屈辱,在脑海中不时闪过,心中的恨意再次浮上,“是父皇,统统都是他的错,他若想的全面,又何必使得母妃集一身怨气,他若真的爱母妃,为何会那般断交的放弃母妃,这些年再不问津。是他害了母妃平生。”
我强忍着刹时便要决堤的泪水,拜别母妃。
本来,她初入宫,是那样的风景无穷,竟得父皇五年的独宠。本来,父皇竟成心立母妃为后,却遭母妃婉拒。本来,在我出世之前,母妃曾两次有孕,皆被害滑胎…
父皇与众嫔妃早已在大殿前等待送别。我心中不由嘲笑连连,多年来,我如一粒灰尘般寒微的存在着,本日,竟也有幸接管如此昌大的送别,当真是可喜还是可悲?
帝王的独宠,过分夸姣,却也过分伤害,随时能够让人跌如万劫不复当中。
不知多久畴昔,轿撵停了下来,缓缓落地,只闻得一声陌生的声音大声唱道:“请宇平公主下轿。”
我忘了丽贵嫔最大的筹马,也是最有力的兵器――腹中龙裔。
我心中一涩,打断了母妃的自责:“母妃,您没有错,宁儿从不怪您,统统都是宁儿的命数。”
我生于华国,我的母亲,是曾经的雨妃,现在的…雨嫔。
我向来没有诘责过母妃,后宫从不缺年青与仙颜,环肥燕瘦,莺莺燕燕,又有几个,能留住帝王的心?母妃亦如此,更何况她不肯去争呢?毕竟,大多光阴,我们的糊口是安静而安闲的,在这波澜澎湃的后宫,已是很好。
我昂首,面前是巍然耸峙的云国大殿。
我笑了,笑的冰冷而又苦涩,走近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是你的多疑与偏执害了母妃平生,她不过是想过安稳的糊口罢了。你是她毕生所爱,请你必然要善待她。”说到此处,我身子微微后退,双眼直视着他,一字一顿的道:“若母妃有何不测,我必会让全部华国来陪葬。”
或许是此时我再没有粉饰我心中浓烈的恨意,最后那句冰冷而断交的话语,一字一字中的狠意皆如鞭子般抽打在他身上,只觉他身子猛的一颤,而我却再不想看他是何神情,决然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