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吓得脸都白了,连轮作揖打恭地告饶,“姑奶奶,好姑奶奶,您饶了我吧。我那是犯浑胡说,您看,这两个月外务府欠了延禧宫的东西,主子我足足加了倍儿才敢来的。还请姑奶奶笑纳了。”
皇后接过燕窝伸手欲掼,素心忙拦着喊道:“娘娘细心烫了手。”
永璜点点头,乌黑的眸闪过一丝沉稳与刚毅,冷静站在如懿身边,一向到行刑结束。
秦立满脸堆笑,恨不得眼缝里也挤出笑意来,“皇上说了,娴妃娘娘有了大阿哥,宫里很多添置些东西!这不,外务府从速给挑了上好的东西来了呢。”他说罢便探头,“娴妃娘娘和大阿哥呢,我去请个安。”
秦立有些尴尬,讪讪地陪笑:“阿箬女人,那天是我喝醉了说胡话呢,姐姐您别往内心去!”
那乳母吓了一跳,打量了如懿两眼,忙陪笑道:“娴妃娘娘万福,奴婢是永璜的乳母苏嬷嬷。”
海兰稍稍欣喜,“也是。有个阿哥在身边,论谁也不敢随便欺负你了。”
三宝立即承诺了一声,伸手和小福子拖她出去。
永璜用力点点头,“只要分开阿哥所,我就不怕了。”
旁人听得这一声还好,大阿哥不自发地打了个激灵,往如懿怀里缩了缩。
如懿低低道:“民气会为了好处变,只要亲情才是稳定的。”她拉过永璜的手,“走,我也去看看,你的乳母是个甚么人物?”
世人清脆地承诺了一声。秦立守在一旁,一脸地害怕惊骇,终究撑不住扑通跪下,求道:“娴妃娘娘饶命,娴妃娘娘饶命!”
如懿搂住他,也不觉带了几分伤感的泪意,“好孩子,就因为你明白,我才更心疼你。别的孩子在你这个年龄每天无忧无虑的,偏你要晓得这些。我实在是不忍心,”
如许温软的小手,碰在脸上有柔嫩的触感,仿佛是能抚平统统哀伤的良药。如懿欢乐道:“永璜,有你在,我便欢畅多了。”
永璜伸出小手替她擦了擦欲落的泪,小声地说:“娴娘娘,您别哭,别哭。”
阿箬伸手一拦,不客气道:“可不敢让你进,你但是我们延禧宫的借主,欠着你千儿八百两银子呢。我们得找个神位把您供起来才好。”
如懿心机一沉,将手里的茶盏重重一搁,碧绿的茶汤立即泼了出来,如懿厉声道:“三宝,小福子!把这个鄙视主上的刁奴拖出去,立即给本宫杖打三十,打完赶出宫去!不准她再服侍大阿哥!”
如懿抚着他的手臂,悄悄地吹着,“傻孩子,如何会不疼呢?”
如懿笑道:“是大喜。谁也未曾想皇上俄然召了我去,原是有如许福分等着我。”
秦立吓得一身盗汗伏在地上怕不起来,海兰带了一缕赞成的笑意,低声在她耳边道:“我最喜好看姐姐这个模样,我便甚么都不怕。”
如懿伸手替永璜掖好被子,痴痴地含了笑,反手握住天子的手,“臣妾多少次梦里想着,盼着,等有了我们的孩子,一家子三个,就如许悄悄的守在一起。”
如懿知苏嬷嬷是永璜的乳母,自幼带着他的,现在看她这般倨傲,倚老卖老,也不觉含了肝火,“你若能管束大阿哥,就不会连大阿哥衣食不周受了伤都不晓得。你细心奉告本宫,客岁夏季大阿哥两次着了风寒,是为甚么?又为甚么连绵两月都未病愈?若不是你们这帮主子懒惰,大阿哥会这般不幸!”
如懿含笑道:“真是好孩子,我说的你都明白。那么今后便不消怕了,安放心心待在我这儿就是。”
当晚宫人们便清算了东配殿出来给大阿哥住下。如懿亲去看了,三间阔朗的屋子明光敞亮,朝向亦好。因着是男孩子住,清算得格外疏朗。一间卧房,一间书房,一间歇息玩耍的处所。每日的炊事若不在读书的书房里用,便是跟着如懿。服侍大阿哥的人满是新挑上来的,如懿一一盘问了秘闻洁净,才许照顾着。如此忙了大半日,无一不铛铛。延禧宫高低也因为新得了一个阿哥,天子又犒赏不竭,晓得是时来运转了,欢畅得跟过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