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若逼不出甚么了……”
那小寺人吓得磕了个头,“主子,主子实在是拦不住啊!”
如懿再醒来时已经是巳时一刻了,内心无牵无挂的,睡得倒极安稳。起来梳洗了写了几幅春联叫宫人们挂上,便邀了海兰一同过来用午膳。
如懿伏在天子肩上,柔声低低道:“她们不温馨她们的,臣妾温馨,皇上也不准不温馨。”
天子是夜深时分来看的如懿。如懿本来没想到天子会过来,已经在寝殿里卸了晚妆,正拿热水兑了玫瑰花拧的汁子浸手。冷不防三宝喜孜孜地从外头出去,一脸捡了元宝的欢乐模样,“小主,皇上来了!皇上……您快接驾吧!”
李玉微微正色,“那是因为王副总管不肯,惢心又与主子是一早了解的。主子想着,总不能让娘娘在咸福宫遭难。别看皇上常日里不太到延禧宫,内心倒是在乎的。”
玫承诺闻言又要落泪,但见天子神采不好,只得硬生生忍住了。赵太医忙道:“还好下的白花丹分量未几,微臣细心调节,不过半个月就能好,断断不会留下甚么疤痕。”
海兰放下碗道:“姐姐信么?”
四下里沉寂无声,唯有沉默的哽咽。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衣衿上,洇出班驳的泪痕,仿佛夜来霜露,无声地染上了衣裳上的花枝宛然。
李玉带了几分悲伤委曲,“一个时候的碎瓦片,瓦片都跪得碎成渣了,又换了铁链子跪了一个时候。”
三宝道:“慎刑司刚来的回话,说太病院有个侍弄药材的小寺人去自首了。”
天子轻舒一口气,“幸亏,你是晓得的。”
三宝轻嗤了一声,“那玩意儿说,素心是用了上面的,以是没事。玫承诺用的多,便沾上了。”
海兰本伏在地上,听得这一句立即仰起脸来,梗着脖子倔强道:“不是臣妾要替娴妃姐姐背,只是这件事,必然不会是姐姐做的,但若真要认定是姐姐,那就算是臣妾做的。”
海兰羞得满面通红,“臣妾没甚么勇气,只是姐姐如何搏命护着臣妾的明净,臣妾也如何护着姐姐就是了。”
入了宫中,如懿先陪海兰回了后殿看足上的伤口上了药,等着天气擦黑了,便见惢心悄悄儿带着李玉进了暖阁。
如懿伸手捏了捏天子的鼻子,带了一丝玩皮的笑意,“皇上的话,仿佛不信这是究竟似的。”
如懿一笑,“那么,你信么?”
如懿依偎着天子,感受着他身上陌生而熟谙的气味。那种气味,是让她在覆劫当中尚且感觉放心的来源。她依依道:“臣妾最喜好皇上说三个字。”
两人撑着伞走在冷雨凄凄当中,如懿挽紧了她的手臂,相互的身影依偎得更紧了。仿佛只要如许,才气抵抗这深宫中无处不在的酷寒与阴厉。
三宝的眼睛只盯着地上,道了声“是”,却不挪窝儿。如懿便挥了挥手,表示服侍的人下去,“说吧。”
如懿看着她,心底的打动难以言语,只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以相互的温度暖和着对方,“我觉得你怕成那样,今后都不敢走出延禧宫了。”
玫承诺横了海兰一眼,旋即道:“既然大血藤与白花丹服从一样,谁知有毒还是无毒?”
跟着冷风重重贯入,海兰扑到天子跟前,死死抱住天子的腿道:“皇上,是臣妾妒忌,臣妾看不惯玫承诺得宠,一时起了坏心,是臣妾害她的!不干姐姐的事!”
如懿脸上一红,嗔着看了天子一眼,便缩进了被子里。天子刚走,满宫的宫人都喜孜孜的像过节似的,阿箬笑着出去道:“小主,您晓得皇上出门前说甚么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