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跪在地上,毕竟不知该如何提及,只好低头不敢作声。
富察氏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笑道:“你配的珠饰,真真是挑不出错处来。若凡事为人处世,都能无可抉剔,那也算是福慧双修的人了。”富察氏闭目半晌,正色道,“你这小我,毕竟是委曲了。”
青樱退开一步守着,只在旁服侍着递东西。富察氏看在眼里,也不言语。待到打扮结束,才渐渐笑说:“好好儿的侧福晋,倒为我做起这些微末工夫,可委曲你了。”
富察氏回转头在金饰匣里闲闲挑出一双小巧蓝宝坠耳环,口中道:“畴前府中,你的职位天然比高氏矜贵,现在看来,她竟是要跟你比肩了。唉……你先跪安吧。”
青樱眉心微微一蹙,面上倒还笑着,“高姐姐惯会谈笑。皇上为先帝守孝,这些日子都在养心殿住着,难不成姐姐另有皇上作伴么?”
富察氏淡淡笑一声:“指教?畴前在王府里,她敢指教你么?现在时移世易,你又该如何自处呢?”
青樱谦恭笑道:“我是该早些服侍主子娘娘起家的。”
素心朝里头轻声道:“主子,青福晋来了。”
这日凌晨起来,青樱仓促梳洗结束,便去富察氏宫中服侍。为了起居便于主持丧仪诸事,富察琅便一向住在就近的偏殿。
富察氏的目光悠悠在她手腕上一荡,看青樱洁白的皓腕上除了一串翡翠珠缠丝赤弓足花镯外,别无其他金饰,不由悄悄点头:“你手腕上这串镯子,还是皇上为皇子的时候安北国进贡的珍品,一共只要一对。当时先帝赐给了我们府里。我想着你和高氏是平起平坐的,便一人一个给了你们。既是让你们彼其间存了亲好之心,也是要你们明白,同为侧福晋,该当不分相互,不要凡事计算。现在你倒还肯每天带着,也算不枉了我的一片心。”
青樱勉强浅笑:“妾身与月福晋一同服侍皇上,说不上谁抢了谁的风头。妾身如有不如人的,高姐姐合该指教。”
青樱听得如此,只得谢恩,“多谢主子娘娘。主子娘娘一贯对我和姐姐一视同仁,我能倚仗的,也只要主子娘娘了。”
青樱淡淡道:“如许的日子,今后多着呢。我若连这点气都受不住,就白和她相处这几年了。”青樱缓一口气,“何况,她到底年长我七岁,我敬她几分,听她教诲,也是该当的。只要她不过分也就是了。”
玉妍答了声“是”,瞟了青樱一眼,对劲地挽上晞月的手,亲亲热热出来了。
青樱笑:“主子娘娘甚么好东西没见过,不过是考考妾身眼力罢了。”
青樱起家谢过,富察氏指着镜台上一盒盒翻开的饰盒,道:“丧中不宜珠饰过量,但太清简了也叫人笑话。你向来眼力好,也来替我选选。”
青樱道:“劳姐姐操心,统统都好。”
惢心垂首不语,只伸脱手来,“奴婢知错。小主,时候到了,该去先帝灵前施礼了。”
青樱不知富察氏所指,仓猝跪下道:“妾身痴顽,不明娘娘所指,还请娘娘指教。”
富察氏凝睇她半晌,又复了昔日端雅贤惠的神采,柔声道:“好了。我不过提示你一句罢了,事情也一定坏到如此境地。”富察氏略略自矜,“到底我也是皇后,皇上的结发嫡妻,如果你循分守己,我也不容高氏再欺负了你去。”
晞月居高临下瞥她一眼,“mm千伶百俐,今后可算棋逢敌手了。景仁宫的乌拉那拉皇后,约莫会和mm一样有空,一同闲话家常呢。”她见青樱神采微微难堪,走近一步低声道,“夹在皇太后和乌拉那拉皇后之间,mm与其有空争宠,不如想想,该如何自处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