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筠忙道:“提及来我也不大爱这些花儿朵儿的,也不大戴这些。你若喜好,我着人取两对送你,如何?”
莲心便也顺水推舟道:“也好,那我们再取些热茶来。”二人说罢,便仓促去了。
太后瞄了她一眼,舒然长叹:“也是。若不是她想到要以退为进,力陈柔淑下嫁蒙古的好处,天子一定会听得出来,才反其道而行。这件事,哀家念着娴贵妃的好处。天然了,皇后也是明白事理的。也幸亏齐鲁来奉告哀家皇后病重,哀家才气劝得动皇后接管这门婚事。”
这一日是三月十一,御驾至德州,弃车登舟,沿运河从水路回京。皇后一起车马风尘,极其吃力,俄然到了水上行舟,目睹两岸轻红蘸绿,迤逦十余里不断,抹出烟霞般柔丽的光彩,模糊然有了蒙蒙春意,心下也有几分欢腾,便撑着身材与天子和嫔妃们一同用了晚膳。
皇后盯着她看了斯须,不由苦笑,抚着胸口衰弱道:“你不必哄本宫了,本宫本身晓得,要不是齐太医用这么重的药一向吊着,本宫怕是连走出宫门的力量都没有。哪天本宫如果不在了,璟瑟孤零零的,她又是那么傲岸的性子,哪怕要嫁人,岂不是也要受那些人的暗亏,落不到一个好人家去。还不如趁着本宫另有一口气,替她安排了好归宿,也卖了太后一小我情,今后能够让太后看在本宫本日保全柔淑长公主的苦心上,能够稍稍善待本宫的女儿。”
天子的脸上写满了难以名状的沉郁。李玉悄悄道:“皇上,太医们也是极力了。您还记得东巡离宫前,您原是不想皇后娘娘随行的,因为钦天监在七阿哥短命后曾奏,‘客星见离宫,占属中宫一眚’。当时有一颗时隐时现的‘客星’呈现在名为离宫的六颗星当中,是为天象大异,钦天监觉得这预示中宫将有祸患临头。”
皇后惨白的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霞色红晕:“此次东巡以来,臣妾一向梦到碧霞元君在睡梦中呼唤臣妾。以是臣妾与皇上祭泰山时,特地往碧霞元君祠许愿。可现在臣妾已经分开泰山了,不知为何,碧霞元君还是在梦中频频呼唤。”
皇后就着素心的手把一盏药渐渐喝完了,才支起半分力量道:“本宫何曾不想奉告璟瑟,可她到底还小,有些话听不得的,一听只怕更不肯嫁了。”皇后看一眼素心,神采惨淡,“这些日子你跟在本宫身边,莫非你不晓得本宫的身子到底是甚么模样么?”
素心见皇后连说这几句话都气短力虚,还是这般殚精竭虑,忍不住落泪道:“皇后娘娘平时嘴上总说最疼两位阿哥,未曾好好待公主,实在您内心不晓得多疼公主呢。”
这话一起,不免玫嫔也经了心不觉红了眼圈,愁道:“自从我那不幸的孩子离了世,我这身子便是作下了病了,近一年来竟是一月不如一月了。现在总不能好好儿服侍皇上,虽说有着嫔位,恩宠到底不如畴前了。”她瞥了海兰鬓边簪着的一朵烧蓝溜金蜂点翠蔷薇珠花,不免有些酸溜溜,“纯贵妃姐姐和愉妃姐姐都得了皇上客岁七夕亲赏的六对珠花,贵妃姐姐是绣球的,愉妃姐姐是栀子的,这也是该的,谁叫两位姐姐都有阿哥呢。现在竟连比我年青很多的舒嫔也挣上脸来,得了那真珠兰的珠花,我内心……”
海兰知蕊姬失落,忙劝道:“你又不是不晓得我,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五阿哥罢了,有些犒赏也是皇上偶尔给的脸面。纯贵妃姐姐也是一心在两位阿哥身上。你还年青,若调度恰当,迟早也是有孩子的。”
海兰奇道:“竟有这般事?姐姐孩子多,本该多体恤些,谁知还总短了缺了的。皆是姐姐性子太懦的原因。”